绿萍胡乱地挥舞着四肢,不断挣扎,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张全的脸,留下一道口子。
她尖叫道“大少爷,大少爷,救命,救命!”
女子声音尖锐,吵得张全耳朵嗡嗡作响,他一脸漠然地用腿压住绿萍剧烈挣扎的身体,手上加大了力气——
“……”
绿萍被勒得再说不出话来,喘不上气来,眼前也开始发黑……
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一刻,张全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了阴曹地府,在阎王爷面前记得说,是夫人和大少爷的吩咐,我不过听令而已。”
片刻之后,原本挣扎不已的人渐渐软了身子,张全这才将人放开,伸手探了探绿萍的鼻息。
人已经没气儿了。
他轻车熟路地拖着绿萍来到翠竹林深处,那里有他早就挖好的坑。他用草席胡乱地裹住了绿萍的尸体,将她扔进坑里,而后用土填了。
秋风吹过竹林,发出唰唰声响。
无人知道,张全走出竹林的时候不由回头张望了一眼。枯黄的竹林不复夏天葱郁,像是干瘪的芦苇秆,在风里微微摇晃。
无人知晓,在这寂静竹林之中,究竟埋了宋家多少龌龊。
两日后。
初冬将近,天黑得越发早了。刚到傍晚,天边的太阳已经没了踪影,一轮明月缓缓升上天空。
从宋府外,一架车辇缓缓停止,宋夫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与平日里的沉稳不同,宋夫人此刻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半个身子搭在身旁婢女金钏身上,这才勉强能够行走。
周晔的尸体被送回了周府,宋夫人顾不得许多,一早赶回家中去见自己兄长最后一面。
她与周晔自小感情还算不错,前些日子两家人还一同在周府赏宴,怎料再见之时竟已是天人两隔。
周家正堂内,周晔的尸体本是被白绸盖着的,宋夫人没忍住,叫金钏上前掀开了一角。仅仅一瞥,她便看见了自家兄长血肉模糊的脸和皮下隐隐的白骨……
周晔的妻子自是将所有的账都算到了宋夫人头上,在周晔尸骨前对着她破口大骂,脏词歪话一个没少……宋夫人自知理亏,为了宋府却要强忍着内疚抵赖到底,一日周旋之下,已是心力交瘁。
“夫人,奴扶您回芙蓉院歇息吧。”金钏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原本在宋夫人身前伺候的一直是金珠母女,怎料前些日子金珠竟落了井,冯妈妈正在为爱女置办丧事,侍奉宋夫人的差事便落在了金钏头上。
金钏刚刚上前,宋夫人挥开她的手,脱口而出“金珠呢?”
金钏垂首退到一旁,却没敢开口。
宋夫人这才反应过来,金珠前些已经……张全说他下手利落,金珠死的时候没受什么罪。
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金珠呀,你别怪夫人心狠,只是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命该如此。
思及金珠,宋夫人却忽又想起天灯节那晚之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宋姝怎会如此凑巧地提前回府,而内卫那两个大人又恰巧穿着与她床下衣衫一模一样的款式?
她越想,心中怒火越甚。
金钏见她面色肃然,小心翼翼地上前唤了一声“夫人?”
宋夫人回头看她一眼,而后径直进了府,厉声道“去碧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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