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巴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魏砚。
魏砚捏他的脸蛋,眉下严厉,“大老爷们想个屁!”
小男童鼓鼓嘴,不说话了。
他圆溜溜的眼好奇地看向沈瑜卿,咕哝两声,在魏砚耳边悄悄道“阿爹,阿娘来了吗?”
沈瑜卿耳尖,听到了,她扭过头,意有所指地看着魏砚。早料想到像他这样糙野的莽夫,这么多年怎能没有一个暖榻的女人?只是没成想孩子都这么大了。
啧啧两声,眼还没收回去,魏砚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她翘起唇,口型说了两个字,“浪荡。”
魏砚笑,忽然转过脸说,“她就是你阿娘。”
沈瑜卿眉心一跳,只见那孩子瞪大着眼,更为好奇地看她,忽而伸了手,可怜兮兮的,“阿娘,阿娘你终于肯来看旦儿了。”
…
“我以前一个兵的孩子。”魏砚把旦儿抱进屋,让他自己去案后看出。
他的声不低,沈瑜卿看了眼案后旁若无人的小男童,又想到进门时的怪异,明白了,“他的耳朵…?”
魏砚点头,“天生就听不到。”
沈瑜卿抿了抿唇。
魏砚看她凝重的模样,逗她,“不能治?”
沈瑜卿剜了他一眼,“这孩子年岁太小,我只是担心用重药他受不住。”
魏砚动动唇,还没开口,噔噔噔,旦儿跑了过来。
“阿娘,阿爹说过下次来看旦儿的时候阿娘会一起来。旦儿就给阿娘剪了一张小像给阿娘。”
沈瑜卿瞥一眼旁侧事不关已的魏砚,又看向身前的刚到她膝的小娃娃。僵硬地接过小像,剪的是漠北的展翅的鹰,双目如炬,工艺活灵活现。
她赞一句,想了想,说,“旦儿,其实我不是…”
“旦儿。”魏砚打断她,“阿娘懂医,让她给你看看耳朵。”
“那旦儿的耳朵会好吗?”那双圆溜溜的眼更亮了。
魏砚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沈瑜卿,“嗯”了一声,“会。”
来时仓促,需要的东西没带过来,沈瑜卿简单地给旦儿检查完,心里有了计量。
回去时,旦儿依依不舍,魏砚严厉几声,他便松开了手,巴巴地盼着,“阿娘你一定要快些来。”
沈瑜卿沉默后,才点头应他。
…
回去一路,沈瑜卿一句话都没说。
下马时,她翻身下来,急步往里走。
快到了院子,魏砚拉住她,“生气了?”
“你为什么那么说。”沈瑜卿说,“你我都清楚,离开雍城就不会有下次。何必给旦儿希望又给他失望。”
“你以为他不明白?”魏砚松了手,刀挎在腰间,他勾着刀环,“他什么都懂,也明白我不是他父亲。”
他加重声,眸色晦暗不明,“但总要有一次希望。”
沈瑜卿微怔,抬了头。
“那兵是为我死的,漠北多战乱,没人知道明天自己的命在哪,但总要给自己一次希望。”他说。
蓦地,沈瑜卿记起他身后的伤,鼻下的草药味愈重。她看一眼他,又转开脸,“给我两日,药能制好。”
魏砚一笑,方才的晦色敛了,他还是那个狂傲的漠北王。
“后午,我安排人送你去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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