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失去感知。</p>
“张澍……我不想……”她开口，但其实并未想好说什么。</p>
心里的小人儿在打架，面前的人显然比她冷静许多。</p>
“本来没有打算现在说,这个阶段,最好的关系不是恋爱,是一同向前，就像环环相扣那样,就算背对背，也要蹦到终点再转身见面,我认为这一点你的想法与我一致。所以,我怕说了你觉得困扰,但是喜欢这种事,你也看到了,是藏不住的,谁看不出来我喜欢你？”</p>
他就跟说顺嘴了一般，不带停的。</p>
“可是不说你好像更困扰。”</p>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惊慌。”</p>
“我不能说什么，我喜欢你跟你无关这种话，只是不想你有什么压力，但按照你的性格还是压力不小，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想要对你好的人，比如你把我当爹？”</p>
盛夏：……</p>
呃，他好像也并不冷静。</p>
张澍手肘撑着上半身,不过虚张声势，其实也紧张得要死，竟开始嘴瓢，他有点后悔日常习惯性嘴贱,关键时候坏事。</p>
他打住，赶紧改口，索性把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说错了，哥哥，哥哥行不行？我对你好，你就受着就行了，你不受着其实也没办法，我又忍不住……等你哪天想谈了，能谈了，我第一个顺位继承你男朋友，成不成？”</p>
他又凑近了些，低声打着商量，如同耳语：“你就允许我先喜欢着呗？”</p>
腹腔不再沸腾了，一切剧烈活动仿佛都被他一句话摁了暂停键。</p>
这一刻，和那天看视频的最末尾，如出一辙。</p>
麻了。</p>
他没喘，但是她失去了控制肌肉和脉搏的能力。</p>
“嗯？”他得不到回应，整张脸逼近，高挺的鼻子已经快要碰上她的。</p>
盛夏一慌，猛然后靠，后脑勺差点就撞上墙，胳膊忽然被他拽住了，稳住她，没让她撞上去，而后一只宽阔的手掌捧住了她后脑勺，倏然拉向他的方向，咫尺的距离。</p>
“可不可以？”</p>
他问，声音低得只有他们能听见，令人倏然轻颤。</p>
放在她后脑勺的手还在轻轻地揉，诱.哄一般……</p>
砰、砰、砰！</p>
心跳似是逆向而走，不断冲击防线。</p>
她看着近到看不清楚轮廓的俊脸，一动不敢动，呼吸下意识收敛着，快要窒息了！</p>
就在她整根弦断掉之前，张澍放开了她，坐直回去。</p>
但眼睛还是直直盯着她。</p>
盛夏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探着自己的脉搏，同时企图找回自己的声音。</p>
“我、我不知道，我，我要，想一想。”</p>
话音刚落，两厢愣怔。</p>
盛夏猛然反应过来——</p>
她在说什么啊！！</p>
这与同意有什么区别！</p>
怪只怪他问得太过狡猾，什么叫做，允许喜欢，如果她说不允许，他就不喜欢了吗？这是她能控制的吗？</p>
这要人怎么回答！</p>
这根本就是无解！</p>
不管回答什么，只要不是拒绝，不就相当于也有此意？</p>
这明明白白就是个陷阱！</p>
啊啊啊啊啊啊！！！</p>
张澍果然笑了，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笑了一般，扶着鼻尖，轻咳了一声，最终还是掩藏不住那份喜悦，忽然靠着沙发仰头大笑了两声，喉结上下滚动，锐利得有股势在必得的气势。</p>
哈，哈！</p>
整个大堂回荡着他这两声突兀的笑。</p>
盛夏：……</p>
“不好意思，”他含笑说，“证实一下这是真实时空，不是做梦。”</p>
盛夏需要做点什么来缓解，可是她脑子一片空白。</p>
还是张澍率先冷静下来，视线回到被忽视的蛋糕上，“还吃吗？不过，这个应该和你那个一样，说不定还没有那个好吃……”</p>
盛夏回神，确认他语气里，确实有他从未有过的落寞，大概还在为撞了蛋糕并且不如她的大，而神伤。</p>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不一样。”</p>
张澍：“嗯？”</p>
“这个牌子的蛋糕，听说，配送员都一米八，还，都气质相貌端正，这也算是他们的，品牌溢价……”</p>
张澍继续疑惑：？</p>
“但是我那个，是家里买的，所以我，我没有看到配送员，亏了……”盛夏犹犹豫豫，看着眼前小小的红心，喃喃道，“你这个，我看到了。”</p>
看到了眼前这个，气质相貌，不止是端正的，配送员。</p>
品牌溢价——赚到了。</p>
“没亏。”最后两个字，她低着头，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p>
盛夏说话的时候，耳边嗡嗡的，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到底说明白没有。</p>
张澍果然愣了几秒，随后点点头：“哦，那不好意思，我一米八五。”</p>
盛夏：……果然没听懂。</p>
他也是紧张到失去敏捷的思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安慰他？</p>
兜那么大一圈子？</p>
是想说，他的蛋糕，因为配送员是他，所以不一样？</p>
是这样吧？他没理解错文化人的话吧？张澍反复琢磨。</p>
他望着她通红的、低的不能再低的脸蛋，心跳忽然也失去了节奏。</p>
无数次感慨，她怎么，这么可爱啊？</p>
他已经快要忍不住，真的好想、好想碰碰她，捏捏脸，牵牵手，搂进怀里，亲——打住。</p>
怎么都成，不挑。</p>
张澍想着，恢复了点思考能力，问：“那要吃吗？”</p>
盛夏点点头。</p>
张澍正要给她切开，忽然想到还没给她唱生日歌，也没看着她许愿，可是这种小蛋糕是没有配蜡烛的，他忽然起身，“你等我会儿。”</p>
然后他大步往外走去，盛夏还没反应过来，又见他停住脚步，又大步走回来了，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把手机灯光调出来，往白墙上一打，整个空间都亮了一个度。</p>
“别害怕，这是图书馆，阿飘不认字儿进不来，我很快回来。”一边说一边倒着跑出去了。</p>
盛夏懵了。</p>
他是担心她自己呆着，怕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