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朝后喊道“邹鸣!有人来了!拿两把枪跟我出去,再叫几个人!”
斥候下意识的朝女人喊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很快走出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穿着和女人一般无二,都是露着双臂的上衣和长裤。
是她的丈夫?
不对,若是丈夫,哪里能直呼其名。
况且这等女子,应当不是正常男子能消受的。
斥候看着男人走近,一手撑着窗边,直接跳了出去。
这样单薄的衣裳,他竟然不觉寒冷吗?!
他听见那名叫邹鸣的男子说“应该在枯树那边,只有一条路能上来。”
女人点点头,又冲手里能千里传音的东西说“老板,我们先过去看看,要是没问题我们就领人回来,有问题我们就直接动手了,行不行?”
依旧是先前那道男声“好,你们先去。”
伴随着那道男声的,似乎还有些微水声,但那水声像是细密的雨声。
斥候已经懵了,他虽然依旧被女人钳制着,可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动力,他喃喃道“这里究竟是何处?你们究竟是何人?是人?是妖?是仙?”
可没人回答他,女人叫来了几个壮男,几人合力将他用绳索束缚,从窗边拉了进去。记
斥候束手就擒,他盘腿坐在地上,双臂被束缚在后背,他脱力般靠在墙上,不知从哪儿来的暖风吹到他身上,热意叫他的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
这里真是暖啊……
和外头简直是两样天地。
他回头望去,那对男女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已经朝将军和君上所在的方向走去,斥候冲窗外大喊“将军!!此处有诈!”
“此处有诈!将军!!!”
斥候连声大喊,发现身旁守着他的两个男人并没有阻拦他。
他茫然的看向站在他左边的男人“你们……为何不拦我?”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关了窗,任你如何叫喊,外头都不会有人听见。”
斥候卸力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将军,陈旦至今未归。”亲卫甲士扶着陈侯,他面露愁容,望向那房屋的方向,“君上已经……若再逗留,恐怕君上不测。”
将军紧抿嘴唇“再等一刻,若还不见陈旦返还,便攻过去!”
“将虎皮毯取来!”将军,“给君上再裹上!”
被甲士架着的陈侯已经被裹成一个大粽子,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仍然没有太多暖气,连嘴唇都已经开始泛乌。
“君上危在旦夕,不能犹豫啊将军!”甲士劝道,“将军给我一队人马,我领人冲杀过去!”
将军摇头“不可,如今能动的士卒不多,再有损失……即便攻下了这屋子,将来又如何离开?”
“此处无人领路,雪覆冰封,一旦被困,便无求生之路。”将军皱眉,“即便要攻,也要留下活口。”
更何况,这样的地方有一间屋子,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他不敢轻举妄动。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将军!”甲士再三相劝。
“什么非常之时?”一道女声忽然自前方传来,“你们商量就商量,声音这么大,大声密谋可还行?”
将军和甲士几乎是在瞬息之前提剑向前,将军大喊“列阵!保护君上!”
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举起盾牌,挡在陈侯身前。
“君上?”那是一道男声,男声冷漠,“陈国君主?”
将军不答反问“敢问来者何人?鲁人?赵人?此地是何地,在哪国境内?”
“我等陈国士卒,护送陈侯归国,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男声再响“我们既不是鲁人,也不是赵人,此处在陈国境内,”
将军松了口气“既非鲁非赵,想来与我陈国无仇,我愿献百金,不!千金!还请诸位救我君上一命!来日必报深恩!”
对方既敢前来,既敢此时出声,必有依仗。
而他们此时已是穷途末路,即便拼尽全力,也没有几分胜算。
将军收剑,走向前方“还请一见诸位真容,在下陈剑已收,绝无妄念。”
女声“你上前来。”
将军艰难地在雪地行走,眼里印出了两道人影,慢慢的,他总算看清了这两个站在雪地里的人。
一男一女站在雪地当中,他们似乎风雪不侵,胳膊就这么露在寒风当中,不见一点颤抖。
男人就不说了,虽然高大,可军中并非没有高大的男儿,若说体格,比他更为健硕的也不少见。
只是那女人,竟然只比男人矮上那么一点,比将军自己都要高上半个头,她露在外头的胳膊结实健硕,比普通女子的大腿还粗,却不是软趴趴的肉,看上去竟比男儿更加壮硕。
将军心下一凛,停在两人面前。
离得近了,他才看得更明白。
记这一男一女,手中拿着奇怪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此物有何用,但一想就知,必是武器。
他们不怕寒风,身材高挑,手指细长,绝非普通百姓,看通身气质,非贵胄之后不可。
将军嘴唇微颤,他猛然抱拳,低头道“二位,我乃陈国将军陈衍,此次领兵攻打鲁国三关,遭遇鲁国伏击,君上受难,如今性命垂危。”
“若能得二位相助,待君上醒来,必以重金相酬!”
陈舒看了邹鸣一眼,两人都微微点头,陈舒说“只许你一人带着陈侯与我们来。”
“别耍花招。”
可能是觉得警告的不够狠,陈舒又加了一句“否则就杀光你们,一个不留。”
将军苦笑道“二位放心,士卒们已无战力。”
“不过……若二位要害我君上,衍与一众将士,拼死也要一战!”
陈舒一愣,笑道“还有几分血性,我们在此处等你,带你的君上来吧。”
将军艰难转身,积雪太厚,需一步一步挪动,不少马匹陷在雪中,他们只能忍痛杀了。
马对他们来说,不止是随行的牲畜,更是好友,杀马之艰难,叫他们椎心泣血。
一个人扶动成人实在是难事,将军只能将陈侯背在背上,又叫甲士将陈侯捆在自己身上,以防陈侯中途滑落。
甲士不安心,拿出绳索的时候说“将军,只有你和君上二人……若他们有歹心……”
将军苦笑道“便是我们将此地打了下来,又能如何?休养生息,待明年开春再回去?”
“何况,我们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多少武器,他们有房屋为据,易守难攻,我们如今还有几个挥得动剑的士兵?”
他背着陈侯站起来“更何况,我观那二人,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伟岸男儿,奇异女子,他们或是世外高人子弟,说不定与我陈国无害,反而有利!”
“他们若真有歹心,过来之时便是图穷匕见时,哪里还容得我们商量?”
将军背着陈侯,如负千斤,他不再说话,憋着一口气背着陈侯在雪地前行。
只他一人,背负着陈国的国祚社稷,在冷冽寒风中有如一柄重剑。
甲士看着将军的背影,他悲痛道“我陈国百年国祚……百年国祚啊!”
旁边的亲兵“收声!君上还没死呢!你再哭嚎,我便一剑砍了你!动摇军心,你当万死!”
甲士抹了把脸,他不敢哭,此时若哭,眼泪便会结冰。
将军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只能意志驱动自己的双腿不断抬起落下。
当陈国的将领不是个好差事,陈国积弱,他这个将军有名无实,即便被授予官职,也从未打过一场仗,行军打仗都从书上学来。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此次若非国君亲自领兵,赵国肯定借此朝陈国发难。
从来不是他撑着国君,是国君撑着他。
忠君!忠君!
陈衍咬着牙,他能死,国君不行。
陈衍在走到那两人面前时,终于力竭,倒在了雪地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陈衍艰难地伸出手臂,声若蚊蝇地喊道“救、救我、救我君上……”
在迷迷糊糊间听见那道女声说“是条汉子。”
·
叶舟正在吹头发——刚刚陈舒用对讲机叫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是沐浴露。
他觉得自己跟悬崖山顶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上个位面落在悬崖上面,在这个位面却是悬崖上面。
这附近的气候很恶劣,无人机从最高处反馈回来的画面,也是连绵不断的雪山,被大雪覆盖的大地,好在超市里有空调,调整一下气温倒是不受外面寒风的记影响。
但他们来的季节不对,深冬,这个时节,哪怕附近有人烟,也不会到处行走。
想遇到顾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并且他第一次到一个位面,没有完成系统给的盈利额度前,是不能跳跃到别的位面,然后调整这个位面的时间,只能硬熬,熬到冰雪融化,大地回春。
叶舟把头发吹得半干后就立刻走出了休息室。
莎拉和草儿正坐在沙发上玩五子棋。
“我又输了。”莎拉把棋子捡回来,不甘不愿地说,“这次是我没认真,下次我肯定赢。”
草儿憋着笑地拿过了莎拉给的彩头——一包瓜子,她说“姐姐,要不然玩跳棋吧。”
她这个姐姐,玩五子棋就没赢过,偏偏还特别喜欢玩,不知道输了多少包糖了。
不跟她玩,她还要生气。
莎拉抬起头,看到叶舟从休息室出来,她立刻把棋子扔回去,大步走到叶舟面前“老板。”
叶舟“邹鸣和陈舒出去了?”
莎拉点点头“出去了,有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陈舒把他抓进来捆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叶舟“我过去看看,你先别过去,别把人吓到了。”
叶舟可不知道这个位面的战国时期有没有胡人。
他在的位面是有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别让莎拉过去。
莎拉对被捆的人没什么兴趣,她点头“行,老板,你待会儿要不要跟我下棋,五子棋。”
叶舟委婉地说“你要不要试试别的游戏?”
自从莎拉迷上五子棋以后,就到处拉着跟她下期,叶舟虽然也喜欢五子棋,但总是赢也没什么乐趣。
叶舟觉得,莎拉就是标准的人菜瘾大。
现在也就草儿愿意陪她玩。
莎拉耸耸肩,看上去还有些委屈“老板,你去忙吧,我知道我菜。”
叶舟有些心软了,只能说“等没事了我就陪你下一会儿。”
莎拉瞬间变脸,笑着说“好,我等你忙完。”
叶舟走去了医务室。
周远鹤在为那个被绑的人治疗冻伤。
叶舟刚到医务室门口,就听见周远鹤对被捆在床上的人说“你脚趾冻坏了三根,得截肢。”
陈旦迷茫地看着他,周远鹤“就是把这三根脚趾全切了,不然你的伤势会往脚背和腿上蔓延,到时候整条腿都保不住,少三根脚趾也没什么,不影响走路,就是跑起来可能会受点影响。”
陈旦小声问“你是医士?”
周远鹤“对。”
陈旦大喜,因为被捆着,他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身体“医士!我国君上也被冻伤!”
周远鹤骂他“别扭了!你给我老实点!我要是切错了地方,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周远鹤又骂“自己这个样子,还要操心别人,你是不是活够了?”
陈旦立刻说“我是小人,没了我,陈国还有斥候,少我一个不少,可君上就一个!”
周远鹤冷笑“可以,不怕死,有胆量。”
陈旦看着周远鹤的脸色,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强撑着说“我死不……啊!!!”
叶舟默默的走开了。
周远鹤是医生,他看重的是伤员的命,任何伤员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不觉得国君的命就比士卒的命重要。
他在心里为这个自己不知道姓名的士兵默默捏了把汗。
“仙人。”守在休息室门口的武岩轻声喊道。
叶舟朝武岩点点头,也压低嗓音说“你们在这儿守着,不过记他应该也不会跑。”
武岩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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