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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门口,一阵清凉的夜风袭来,蒋微言打了个冷颤。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巴洛克风礼服,是她岁生日时,父母送的生日礼物。
白色v领下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腰际被欧式绑带紧紧裹住,墨绿色柔滑的缎面环绕在高腰线处,再往下延展,宽大的裙摆拖至脚踝处,水晶鞋的光芒若隐若现。耳旁两侧的头发用精致的水晶发卡挽在脑后,肩后的长发层层叠叠地落至腰下,令人心神荡漾。
程海川脱下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裸露出来的酒红色衬衣,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主人温文尔雅的气质如春光乍泄。
相比室内热烈酣畅的气氛,两人都十分享受这宁静的夜色,这样的夜晚,柔情可以将人灌醉。
蒋微言低下头,西装外套上的一缕香味幽幽地闯入了她的鼻息。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离自己太近了,近得她心旌摇荡。她假装镇定地将长发,从西装外套内轻柔地挽起来,又重新放在肩下。发丝恢复活力一般,四处飘荡,有一缕发丝仿佛有自己的想法,灵活地飞向了程海川下垂身侧的手背。
程海川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侧过身说道“夜里有点凉,台风要来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你喝酒了吗,还能开车?”她仰起头,似乎没有嗅到他身上有酒味。
“没喝,今天有特殊任务。”程海川认真答道。
这样的表情,使得蒋微言想起了刚刚那一幕,她忍不住开口问“程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海川温柔地笑了笑,用手指着酒店大堂内校友会的指示牌。
“你也是林大的?”蒋微言瞪大了无辜的双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嗯,很巧。”他绅士地领着她走向了露天停车场。
蒋微言像着了魔一般,牵起长长的裙摆,随着他的脚步走向某个未知的领域。
一路上她都在想,看来他刚来宴会不久,如果是下午四五点过来的,不会把车子停在露天暴晒。
程海川按了按车钥匙,一辆黑色奥迪s清脆地响了一声,鹰眼大灯闪亮,像是在欢迎主人归来。他打开车门,把蒋微言请上了副驾驶,自己深吸一口气跨上了驾驶位。
待到两人都上车后,车内的空间立即显得拥挤而暧昧。
程海川浑身升起一丝燥热,便打开了左边的窗,夜风灌了进来,令人清醒不少。
酒店的霓虹灯照进车内,落在每一寸空气上。
程海川侧脸一望,瞬间屏气凝神。
蒋微言如月亮般清冷的轮廓,黑色的睫毛像雨刷般上下摆动着,浅红色的嘴唇不安地抿动,清瘦白皙的双手从西装外套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抓着放在腿上的手包。
程海川喉咙一紧,她在紧张。
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样惊为天人的画面,自己已心向往之多久,许久许久。
“我开车了”,程海川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
他发动车子,缓缓起步驶出酒店的停车场,向春知园的方向开去。
车子上了主道后,程海川关上了车窗,嘈杂的风声瞬间被隔离在窗外,车内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的号码你——”
“上次的姜茶——”
大概是受不了这样的安静,两人竟然同时开声。
几秒钟后,他们相视一笑,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不少。
程海川笑道“你先说。”
“上次的事情,还没跟你说谢谢”,蒋微言指的是上次下大雨送她们回家和送姜茶的事情。
“我确实一直在等你的谢谢。”程海川侧过脸,看了眼后视镜。这个时间是下班小高峰,车流较为缓慢,正合心意。
蒋微言低下头,想起了那张贴在白墙上,随风日夜颤动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号码,不知不觉自己已烂熟于心。
许久,程海川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便切换到慢车道,再找到一条辅道,手指按下双闪灯,停下了车。
蒋微言不知道他为何停在半路上,转过头想要询问。
车内灯“啪”地瞬间亮了,她眨了眨眼睛,快速适应车内的光线。不用转过头,她也能感受到一道热切的视线传来。
但她像是被蛊惑了,依旧侧过脸看向他,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程海川一字一字,温柔地问道“可以把你手机号码给我吗,学妹?”
蒋微言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快速低下头,在程海川强烈的视线侵扰下,从手包里翻出手机。刚用密码打开锁屏,手机就被他轻轻拿了过去。
像是怕她会后悔一样,程海川迫不及待打开通讯录,手指快速地按着键盘,几秒种后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后,才又把手机递回给她。
“我叫程海川,海纳百川的海川,很高兴认识你。”
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自我介绍,却震撼了蒋微言的内心,将她空白的爱情世界彻底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段时间,程海川带给她的,不止是黄昏大雨中的从天而降,不止是宴会厅的挺身而出,不止是眼前深情款款的自我介绍,还有从相识以来,他显露出来的必然征服她的自信与霸道。
明知道这个男人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她却无法拒绝这种既陌生又迷人的感觉,这才是蒋微言心里最惧怕的。
“我的名字,你知道。”
“当然,我知道。”程海川温柔的声音融化了一片朦胧的夜色,他的心脏有力地搏击着,不停地反馈你的名字,我当然知道。
夜色撩人,花香醉人。
三锦春楼底的空旷平台旁一大团深红色的玫瑰花,在暗夜里悄然绽放,引诱着不远处两具身体内的情愫与它一同,妖艳地滋长。
他们隔着半米远,相视而立。
程海川忍不住上前一小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对方的身高只到了他肩膀的位置,仿佛离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近在咫尺。
他低头轻声问道“微言,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蒋微言手指紧紧抓着手包链,睫毛闪动,替代红唇颁布了这项许可。
终于,她鼓起勇气仰起头,凝视他“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程海川收紧拳头,忍住想触碰她的冲动,点了点头“嗯,晚安。”
蒋微言颔首一笑,轻盈地飞奔上楼,墨绿色的裙摆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留下身后在夜风中微微颤抖,汗湿一背的程海川。
他收回视线,侧过身体蹲了下来,将手伸向花丛里一朵深色玫瑰花,不料被花枝上的刺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程海川叹了一口气,抬起身体,却想起一首诗
天气清和树荫浓,溟濛薄雨湿帘栊。
蔫红半落生香在,向晚玫瑰架上风。
——不正是说的自己吗?
匆忙上楼后,蒋微言将手包甩在沙发上,顾不上路晓彩的招呼,径直冲到白色餐桌旁,倒了一大杯水,仰起头一口气喝完。
穿着卡通睡衣的路晓彩倚在客厅的沙发边上,从面膜孔洞里露出的一对杏眼,呆望着脸红得像熟透的虾一样的蒋微言“你怎么了,还真就这么溜回来了,你师姐不会怪你吧?”
“哎呀!”蒋微言啪地重重放下水杯,朝她喊道“糟了!忘记跟师姐说了。”
她迅速跑回沙发旁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拨打许晴天的号码,但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
“估计还在敬酒。”蒋微言重重吐了一口气,将手机丢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不言不语。
“咦,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碰到谁啦?”路晓彩坐到她身边,作为最了解她的人之一,敏锐地嗅到了她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