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晚宴的时候朝我这边特意望了好几眼,并且刚刚还十分有耐心地全程旁听了我的那些浅显问题。呵,大约早就有所预谋了吧?”裴湘有些愤愤地想着。
为了“抢”回马歇尔先生,裴湘也学着霍克利之前的样子,安静地旁听他们两人的交流。
但是……裴湘根本听不懂!
那些简略的经济学术语和概念,那些有关国际关系的隐晦玩笑,那些对时政新闻点到即止的评论……霍克利和马歇尔之间的话题内容,完全超出了裴湘这一个月以来的学习范围,或者说,超出了一位年轻贵族小姐该掌握的知识范畴。
眨了眨眼,裴湘认真记下了自己听不懂的地方,然后硬着头皮继续旁听。
她这样做,既是为了避免继续和布坎南说话,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将来非常有可能需要相关知识。
然而听着听着,裴湘就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
她忽然意识到、意识到自己好像渐渐听懂了霍克利和马歇尔先生的谈话内容,例如刚刚那个嘲讽英法外交关系的冷笑话……
不,也许不是全懂,但绝对不是一开始时那种一头雾水的感觉了。现在的感觉,就好似眼前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白纱,只要拨开这层障碍,她就能洞悉白纱后面的所有隐藏秘密。
但可惜的是,裴湘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正确拨开白纱的办法。于是,她只能透过半透明的轻纱努力去观察、去辨认、去分析、去猜测联想……
就在裴湘专注于发掘自己这种无师自通的“神童技能”时——她之前还真心实意地认为自己是个满月宝宝,一旁的托马斯·布坎南脸色不佳地抿了抿唇。
他对裴湘再次被马歇尔吸引了注意力这件事感到非常不满,也对自己竟然可能会输给一个中年温吞男人感到不可思议。
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布坎南在马歇尔先生某次发言之后,立刻突兀插话。他不仅发表了截然相反的观点,还略带挑衅地望着对方。
裴湘……这里到底谁是孩子呀?他这么个大块头,怎么比我还任性!
与此同时,被突然打断了谈话节奏的霍克利愣了一下后,立刻反应过来了当下的情形。
他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导火线”,随后便端着酒杯微微后退半步,把“战场”留给了四肢发达的布坎南和被误会的马歇尔,颇有些置身事外的超然。
“导火线”裴湘……不气,这是救命恩人!
为了不让马歇尔先生继续遭受无妄之灾,裴湘马上开口说话企图缓和气氛。
但是,只有一个月记忆的姑娘显然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有所欠缺,最起码她并不太清楚,这种时候自己不开口还好,只要出声,大约就会起到反效果。
当然,裴湘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微妙的情况,可惜还是稍稍晚了一些。
于是,在接下里的聚会时间里,裴湘几乎成了全场最忙。
她既要帮着马歇尔先生,又不能让布坎南意识到她格外偏心,同时还要应付“正巧”路过的鲁芙的各种试探。
要不是一直记得自己是戴维斯家的长女——肩负招待宾客的重要责任,裴湘早就找借口溜走了。还好她在紧要关头灵机一动,把一旁看热闹的霍克利“送给”了颇有些阴阳怪气的鲁芙·凯伯特夫人,这才减轻了一些负担。
夜色渐浓,客人们陆陆续续告别离开。
今晚过得不算顺畅的布坎南最先坐车走了,随后,鲁芙也带着女儿露丝起身告辞。
离开客厅前,鲁芙看了好几眼霍克利,希望他能说出用霍克利家的车送她们回家的提议,但结果却让鲁芙失望了,霍克利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等到卡尔·霍克利准备离开丹宁男爵府的时候,男爵夫人忽然走到裴湘身边,然后用她那特有的轻缓优雅的语调当众提议道
“安妮亲爱的,你去送送霍克利先生吧,顺便帮我看看家里的司机回来了吗?一会儿也许会有人要用车。”
裴湘想,司机是否回来,管家肯定知道,也能及时报告,要不然问问男仆也行,完全不用我多跑一趟的。
但是,面对男爵夫人的当众吩咐,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浅笑着走到了卡尔·霍克利的身边,同时也意识到,继布坎南和马歇尔之后,这位美国来的黑发先生也进入了男爵夫人的女婿备选名单中。
“好吧,母亲和鲁芙的战争再一次打响了,”裴湘陪着霍克利·战利品·先生走出客厅时,有些苦恼地想着,“下一次见到露丝的时候,估计她会更加同情我了,虽然她自己就够纠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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