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几乎全黑了,矮地精们点亮了城堡里的蜡烛,他走在烛火映照的走廊里,来到了宴会厅,矮地精们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仿佛看不见他一样,直到他喊了一声三号,对方才停了下来。
三号看起来有些茫然的盯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认出他来。
(主人,有什么吩咐么?)三号脸上的表情如此写着。
“给我弄些吃的。”肖恩吩咐道。
三号便离开了。
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等待晚餐的功夫,他在玻璃杯上看到了一张脸,是阿尔哈兹的脸,对方正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笑的十分灿烂。
“你笑什么?”肖恩有些不爽的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要笑,我就是要笑啊。”阿尔哈兹阴测测的说着,甚至唱起歌来,他唱的是一首用苏兰德语写的古老歌谣,似乎带着某种宗教意味,肃穆中带着几分凄然。
肖恩被唱的心里发毛:“你唱的跟猫叫的一样难听。”他说道。
阿尔哈兹并没有生气,相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心情好得很。
“这是沙漠的安魂曲,是为那些即将踏入亡者之域的将死之人所唱的歌谣,肖恩啊肖恩,我本以为还要等待很长时间,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比预料中的还要顺利,你我终究还是要殊途同归了啊。”
肖恩冷哼了一声,他已经习惯了阿尔哈兹的碎碎念,他的诅咒和怨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阿尔哈兹的态度让他惴惴不安,就好像阿尔哈兹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而且那事情似乎十分重要。
他想问个清楚,再一抬头的似乎,阿尔哈兹的脸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矮地精们端来了晚饭,肖恩吃着已经凉了的蜂蜜甜饼,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
吃过晚饭,肖恩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虚弱感,看来这一次病的不轻呢,他忧心匆匆的想着,虽然十分疲惫,但他还不想睡觉。
总是躺在床上让他有种束手待毙的感觉,就好像有一条绳索正在他脖子上慢慢收紧。
“对了,欧洛因之球,或许他会某种治愈魔法呢?”
这个想法有些荒诞,找这么个玩意寻求帮助,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但肖恩仍然决定这么做。
来到塔楼前的时候,肖恩迟疑了好一会,以现在这幅虚弱的样子去和欧洛因之球同处一室实在不是个好主意,但最终他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欧洛因之球就漂浮在房间的地板上,缓缓的转动着,这东西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十分诡异,在黑暗中的烛光下尤其如此。
“晚上好啊欧洛因之球。”
“啊,是你啊,你又来做什么,白天不是已经教过你了么?”
白天?肖恩愣了一下,“我白天没来啊——你说的是约翰·史密斯吧,他来找你学魔法了?”
“不,我说的就是你,你白天来过,我教给了你魔法。”
肖恩摇了摇头,“真不是我,我要是来过我不会记不住的,我白天确实没来,因为生病的关系,我在床上睡了一白天。”
欧洛因之球沉默了片刻,它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解释着什么说道:“人类的记忆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误差,受到情绪的影响,受到主观意识的影响,人类记忆中的一切都和现实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差异。
这也是我选择进化成法师球的原因之一,但你尽管坚持伱的看法吧,对于那些不肯面对现实的人类,我早已经习惯了。”
肖恩有些无语,这东西固执己见还真是讨人厌啊。
“那么,你来找我要做什么呢?”
“我好像病了,你的魔法里有能够给人治病的魔法么?”
欧洛因之球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两道蓝色的光来,好像扫描仪一样在肖恩身上上下扫了一遍。
“你并没有生病,你只是变得没那么饱满了。”
“什么意思?”肖恩问道,这个欧洛因之球的语境明显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常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就好像植物缩了水,蚯蚓被砍断了一半,冰块被太阳照射,你比昨天少了一些。”
这個形容让肖恩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少了一些?
他伸出手来,皮肤看起来很光润,丝毫没有缩水的样子啊。
他隐约觉得欧洛因之球话里有话,他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用力思考,那种眩晕感就又冒了出来,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他只能跟欧洛因之球挥了挥手,漫无目的的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