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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见使臣的地方,在华盖殿。
朱雄英换好衮服,带着九旒冕,跟在朱标的身后,缓缓入殿。
刚入殿,就见一个瘦小黢黑,穿着中原儒服的男子,正在恭敬的给朱元璋三跪九叩,行君臣大礼。
朱元璋就一身粗布衣裳,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发现朱标爷俩来了,朱元璋点点头,朝朱雄英招手,“大孙,过来!”
随后朱雄英一笑,乖巧的站在朱元璋身边,而朱标则是坐在靠另一边的圆凳上。
跪着的藩国使臣见状,连忙再次行礼,“外臣安南陈光启,磕见大明太子千岁,皇太孙千岁!”
“贵使不必多礼!”朱标嘴上虽如此说,却坐在那里根本有让对方免礼的意思。
安南的使节连续不知磕了多少头,才半弯着身子站起来。
“从安南到大明,走了多久?”朱标又问道。
陈光启虽是安南人,却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的,此时大明周边各国,无论是谁,都以用汉语写汉字为荣。甚至,有的国家官方用语就是汉语。
“回殿下,外臣走了三个月!”陈光启说道。
“那是够不容易的!”朱标笑笑,继续问道,“既然来朝贡,为何不正旦来?”
一听朱标这话,朱雄英心里明白了。今日接见外国臣子,朱家爷俩是准备挑刺儿的。不然老爷子不会一言不发,朱标也不会这个语气。
陈光启马上跪下,开口说道,“殿下恕罪,鄙国主的愿意也是让臣等赶在大明正旦之时前来。但臣等以为,山高路远,万一耽搁路程,反而不美,所以提前到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奏折,双手捧过头顶,“这是鄙国主的国书!”
“你念来听听!”朱元璋开口说道。
“是!”陈光启展开,缓缓开口道,“臣安南国王顿首叩拜谨上言,兹仰见萱阶日煦,桂甸风清,仰天阊而葵藿遥倾,瞻《王会》而梯航恐后。
谨奉表上进者,伏以皇畴建五,庶邦翘安劝之仁;使驿重三,下国效宾从之款。寻常雉赆,咫尺螭坳”
从文学上来说,安南国王这封贡表,可谓辞藻华美,态度恭敬。
但挨着朱元璋的朱雄英,清楚的听到了老爷子不耐烦的咬牙声。
陈光启继续说道,“臣忝守炎邦,世承藩服。久洽同文之化,夙敦述职之虔。土物非臧,上届幸停留抵;庭香惟谨,下情获遂瞻依。臣凭仗宠灵,恪守职贡。式金式玉,遵王度以不违,臣不胜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除另具岁贡品仪,交陪臣潘仕ㄈ、何文关、阮修等赍递上进外,谨奉表随进以闻。”
国书,好不容易念完了,朱标面露微笑,朱元璋越发的有些不耐烦。
“尔等前来朝贡,贡品何物?”朱元璋忽然开口问道。
闻言,朱雄英差点笑出声。也就是老爷子这样讲究实际,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皇帝能当面问出这种话来。
陈光启赶紧道,“鄙国穷困,象牙一对,犀角二座,土绸一百匹,土纨一百匹,土绢一百匹,沉香三百两,速香三百两,砂仁米四十五斤,榔四十五斤。”
这何止是穷困,简直是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