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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皇太孙,怎知我家里有海船?”
陈子仁脑中思绪还未结束,心中又马上惊骇欲绝。
只听朱雄英继续幽幽的问道,“你家里的水手,可曾假扮过海盗?”
咚咚,陈子仁连连叩首,“殿下,小人家里世代都是良民,海盗这事从何说起呀?”
飘洋过海落户暹罗,三代人之后就混到了暹罗王子身边,还掌握着暹罗的海税,家里还有海船,这样的人是良民吗?
朱雄英此时虽小,可却有着后世见多识广的灵魂。
这个时代敢于远走海外打拼的,虽不能说是坏人,但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东南亚一带,除了倭寇之外还有许多海盗横行。这些海盗们,和这些东南亚的大商人,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靠山吃山,靠水吃吃么!从蒙元时代起,这些海盗就在东南亚的海面上纵横,收取往来商船的保护费。当然,若是一些初来乍到的新船,他们也不介意让人家人船两空。
咔嚓,咔嚓!
朱雄英继续吃着手里的黄果梨,此梨产地辽东,是北平的燕王当成贡品送来的。别看这种梨的果子不大,但皮薄柔嫩水多,吃口让人美到了心里,比后世那种傻乎乎的大白梨,甜了不知多少倍。
三两口吃完,随后把梨核放在一边。
“有些事唔”
朱雄英刚要开口,边上的春秀拿着毛巾就呼在朱雄英的脸上,一顿揉搓,随即又把他沾着果汁的手指,仔细的擦拭干净。
“嗯嗯!”朱雄英白了春秀一眼,然后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有些事,大明心知肚明,也就是不愿意说破而已!”说着,忽然一笑,“陈子仁,别看你现在是暹罗的人,还靠上了那边的王子。但只要孤一句话,你便再无容身之地,信吗?”
“信,小人绝对相信!”陈子仁瑟瑟发抖,不停叩首。
他不能不信,别看他陈家在暹罗现在人五人六的。可只要大明发一封诏书,都不用皇帝和皇太子的口谕,随便一个知府过去说几句,暹罗就再无陈家立足之地。
若是皇太孙要他的小命,暹罗王第一个砍了他。
若是要活的,暹罗王就把他捆了!
大明于暹罗,就是君父。只要大明开口,别说暹罗,周边各国都再无他陈家安身立命之地。他陈家,只能漂泊海上,居无定所。
只是他想不通,他自问没惹了皇太孙的厌烦,为何突然召见自己说出这些话来?
“其实呀,孤也知道你们这些在海外人的不易,几代人辛辛苦苦才有今日的家业和成就!”朱雄英又开口说道,“而且,不敢忘父母之邦,不敢忘却乡梓!”
陈子仁顿时又感激涕零,哽咽道,“殿下明鉴!”
“你祖籍福建?”朱雄英问了句,随后想想,“可曾寻根问祖过?”
“小人祖父在的时候,每年都托人送钱回去,等小人父亲当家之后,还回去修过祖坟!”陈子仁赶紧说道。
“也是孝子贤孙!”朱雄英先赞了一句,继续开口道,“不过,光是有钱,却未必能光宗耀祖阿!”
陈子仁不明所以,只能顺着朱雄英的话头说道,“小人在暹罗的官位做不得数,也就是当着那些蛮人的面,风光风光。虽说小人管着暹罗海港的商税,可手中的权责,连老家的县太爷”
“你也真敢比,县太爷!”朱雄英笑出声,“大明的县太爷都是十年寒窗苦读进士出身,心怀家国天下才华横溢之人。”
县令虽只有七品,但却绝不是后世那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中所说的那般不值钱。须知,县令也是一方父母官,掌管一县百姓的生死。
“殿下说的是,小人糊涂小人糊涂!”陈子仁又连连道。
朱雄英看看他,“县太爷你比不了,不过嘛!你若是真想光宗耀祖,孤倒是可以给你一条晋身之路!”
顿时,陈子仁的眼中,满是火热。
“你心中既有大明父母之邦,又挂念乡梓,而且孤以后还要用得着你!”朱雄英继续道,“皇爷爷不是许了你们在温州做生意吗?那就给你一个温州课税司八品提举的身份如何?”
八品?
九品中正制一来,八品已是官,在一般的寻常县城,教谕县丞等都是八品官。
在陈子仁的老家,哪个土地贫瘠之地,八品官已经可以横着走了。他们陈家祖上,别说八品官,秀才公都没出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