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翟让果然来了,迎接他和十万大军的是一座人去城空的管城。
翟让虽无多大的智慧,却胜在谨慎,令军队细细检查几遍,才放心入住。
一番劳碌下来,长途而来的军士本就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翟让只好遣千余军士警戒敌人所来方向,其余人等入民房居住,自己回到县衙,合甲而睡。
管城今天的夜里很静,静得听到大军忽大忽小的打鼾声。
军士们太疲倦了,急行军本就辛苦,再加上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说是隋军已经到了康城,精神上更为放松,是以一个个陷入了沉睡,甚是甜美。就连那负责警戒的千余军士,也在天寒地冻的雪夜里,躲到一些角落里躲避风雪。
当四更天降临之时,天地似乎陷入了一片寂静,万物似乎皆经休眠。
然而在距离管城不足千米的林间,忽然涌出许多士兵,他们携带陶罐,一个个极力隐蔽身形。
一身白色战袍的杨侗蹲在大军前的雪地里,若不凑近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有个人。他望了眼火光越来越暗淡的管城,向身边的罗士信说道:“士信,你带几个人机灵点的人看看对方的警戒情况。”
“喏!”罗士信点头后,轻轻一挥手,低声道:“穿白色衣服的跟我走。”
几名身穿白色衣服的亲兵立刻跟着罗士信向管城逼近,当到达不足百米的位置后,他们立刻爬在地上匍匐前进,到了城下,才站起来抬头张望,见城上无人,又迅速绕城一圈,直到城南才听到城头有对话的声音。
“老程,大当家明天就要杀向康城,这冰天雪地里也不休息休息,你说咋这么急呢?”
“如果你的哥哥和侄子被人杀了,你能不急着报仇嘛?而且王儒信、张善相也死了,单将军也丢了半条命,这些人都是大当家的心腹大将呢!”另外一名士兵懒懒散散的说道,显是老兵油子。
罗士信听出话中有话,连忙贴着城墙聆听。
“这话怎么不太对劲啊?”
“本来就不对劲嘛!”老程接着说道:“以前我们劫掠乡村、抢夺商人,多快活啊。可是二当家到来,一切都变了!”
罗士信目光一寒!一道充满仇恨的杀机迸发而出。
“谁说不是啊?他到来以后,一不准以下犯上;二不准劫掠民财;三不准奸**女,违抗这三条者,一律处死,据说他的‘蒲山公营’已经杀了好多人呢!想想都可怕。”
老程用一种郁闷的口吻道:“这也不许那不准的,老子发现自己不是强盗,而是孔夫子了。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多上一个永垂不朽的程夫子。”
罗士信听得差点失笑。
“听说好多厉害的人都去了‘蒲山公营’,连徐首领也时不时向二世家讨教。”
“所以大当家才着急啊!他这次不仅要报仇,还要打一场大大的大胜仗来抵消二当家的威望,只有抓到小越王杨侗,才能稳坐第一把交椅。”
“刺王杀驾啊?”
“难难难!”老程智珠在握的说道:“甭说刺王杀驾,我看今晚就非常不安全。这管城空无一人,肯定有阴谋!兄弟,今晚千万别睡觉,一旦你睡了,估计活不到明天了。不是哥不提醒你,小心一点准没错。”
“谢谢程哥提醒!”那一位立刻万分感激道。
隐藏在罗士信身后的士兵轻声道:“将军,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