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凄厉骇人。
虽然是在白天,但这里的风声,却如同婴儿般的啼哭,又如冤魂的嘶叫。
这也难怪,眼前的血海平原上,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
他们死在这荒芜的平原上,肉身成了平原的养分,血色平原如同一只能吃人的巨兽,不断吞噬着他们的身躯。
视线之中,眼前只有惨红的一片,那倔强的草根,不知原本就是红色,还是被人的鲜血给染成了红色。
事实上,不论是大地,还是草木花石,都是鲜血般的红色。
数年间,天阴神教与五宗盟的交锋,几乎都在这血色平原之上,它曾经也不叫这个名字。
只是被鲜血浸透了大地,这片地界才会被命名为血色平原。
血色平原,南侧。
风轻轻吹,却吹不散浓浓战意,近百人在此集结,实力最弱者,都达到了太溪境。
这便是五宗盟能够拿出来的最大牌面,为首之人,有两位。
一人,是中盟会的盟主,白祁峰,号称荒夷境最强灵阵师。
令一人,则是来自天时域的乾渊尊者,他拥有究极之境的实力,那位实力滔天的天阴教主,还要劳烦他来牵制。
“项域主还未有消息吗?”
白祁峰面色严肃,平静地看着身旁的乾渊尊者,问道。
点了点头,乾渊尊者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能这样答道:
“他的修行已经达到了关键之处,就算是我,也不知他何时能够现身......”
听到这话,白祁峰皱了皱眉头,不过看着身后的一众强者,眉头很快解开。
哪怕项洛溪没有及时来到战场,所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毕竟,有身后这些人在,无伦做任何事情,白祁峰都有非凡的底气。
此次的阵容,堪比曾经十宗的巅峰水准,对付天阴神教,应该是手到擒来。
十日之期已至,今日也是五宗盟正式讨伐天阴神教的时刻。
另一方,天阴神教的一众也在此集结,不过,人数看起来只有二三十人。
“啧啧啧......不愧是传承数百年的宗门,号召力如此恐怖,荒夷境超过九成的强者,恐怕都汇聚在这血色平原了吧......”
说这话的人,是立于阵前的战武皇,在他身旁,还站着两名表情各异的中年男子。
他们分别是日月宗和风雷宗的宗主,看到五宗盟那些往日的同僚,如今却成为了对手,他们二人心中并不是个滋味。
似乎是看穿了他们的小心思,战武皇冷笑一声,斜眼瞟了瞟二人,道:
“怎么,你们二人是后悔了吗?呵呵呵......事实上,你们就算临阵倒戈,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听到这话,二人自嘲一笑,彼此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风雷宗的宗主,名为雷承,性格火爆,但就是这么一个性情狂妄的人,却陷入了迷茫之中。
“奶奶的......叛变就是叛变,再背叛一次算什么?当年为了宗门留存,我等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大丈夫哪有随意更改的道理?”
雷承闷哼一声,沉声说道。
另一侧,日月宗宗主薛无年点了点头,身为一宗之主,做出的决定岂能轻易更改?
在两宗加入天阴教后,并没有受到多么崇高的待遇,甚至偶尔还会遭遇冷眼,这就是众人对背叛者的印象。
若是借这次战斗,两宗能够立下功劳,才能够在天阴神教中站稳脚跟。
纵使敌人是自己曾经的好友,这两人也不会有丝毫留情。
并非是他们真的无情,而是为了身后宗门,他们只能这样做。
如果说是做错了,那在他们当年为存活而低头之时,就已经做错了。
“呵呵呵......还好你们有这样的态度,否则,天雷宗与日月宗,都要随着他们一同埋葬入历史了......”
即使大敌当前,这战武皇却并无任何慌张之色,反而无比镇定。
雷承与薛无年对视一眼,彼此多了几分安心。
按理来说,眼前五宗盟的阵势,能够轻松击垮天阴神教一方。
这是因为,那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主,居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在雷承与薛无年加入天阴教后,并未确切了解到这天阴神教的真正实力,或许是因为天阴神教对二人依旧抱有敌意。
对此,二人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是背叛者,无论走到那里,都要受人白眼。
但天阴神教的行事作风,他们无比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是绝对不会展露出真正实力的。
以他们看来,眼前五宗盟的阵势,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危机时刻。
而这也让雷承与薛无年二人心存好奇,天阴神教内部,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能够给战武皇这样的自信。
毕竟,前几日传来的消息,那外出擒拿妖兽的失心皇,居然离奇死在了外面,连教主的保护都没有触发。
大多数人猜测,说那失心皇死在了五宗盟人的手中,毕竟在荒夷境中,胆敢对天阴神教出手,并且有实力无声无息剿杀失心皇的存在,只有五宗盟的那位。
不过,对于此事,教主并未过多追究,即便是皇级强者阵亡,也没有令他露出丝毫的紧张之色。
或许,这便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
“呵呵呵……雷兄与薛兄,终究是与我等为敌了。”
间隔虽然几十里,但他们却能够感知到对方那几道熟悉的气息。
柳应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不管是不是故人,现在都已经是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