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袍甲,赐武器!”
约莫有四万人的民夫们,脸庞都变得无比坚毅起来。纷纷冲着陈九州和司马佑拱手之后,转头跟着军参走去辎重库,取了武器袍甲,便立即去守城墙。
司马佑依然泣不成声。
陈九州明白,他也明白。古往今来,民夫守城,十不存一。说句难听的,要用民夫们的性命来填城壑,守住许昌,并非是他所愿。
但,整座许昌城,已经摇摇欲坠了。
“陛下,若是许昌一破,不仅这些民夫,数万数千的百姓,都会被屠杀。”
“陈相的意思,若是破城,北人会行屠城之举?”
“这是自然的。我等死守,便算迁怒了北人。为了泄愤,为了安抚大军的士气,定会屠城。”
“所以,我等并无后路可退。”
司马佑怔了怔,脸色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守城——”
白宪喊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几日不休,再加上死守以及鼓舞士气,若非是靠一股毅力挺着,他早已经累得倒地了。
即便只剩数千的守军,但在白宪的指挥之下。这数千人的守军,依然是悍勇无比。
打到现在,面前的北人大军,几乎也把所有的辎重都拼光了。仅靠着最后的几架投石车,以及临时搭建的云梯,继续攻城死战。
投石车阵阵抛落,呼啸而过的,不再是火崩石或者巨石,只是一些拼凑起来的石头。
但即便如此,砸到人的身上,依然是头破血流。
在白宪的身边,一个个的守军,在敌军密集的攻势下,不断翻下城墙。
眨眼之间,那些生死袍泽,便又死了上百个。
“登城——”
一个个的北燕军参,怒吼着抬刀,指挥着最后的四十万大军,不断将城梯搭上城墙。
砰。
砰。
踩着城梯,一个个叼刀的北人士卒,面色狰狞地便往城关上爬。
冲城车破坏殆尽,要攻入许昌,唯有登城这一条路了。
“该死的燕狗!”
白宪换了长戟,扎入一个北人士卒的脑袋,再一捅,北人士卒惨叫着滚下城梯,连着又打翻了三四人,齐齐坠入城下。
“杀!”
弃了铁弓,在硝烟弥漫的城头,仅剩的守军士卒,皆是杀红了眼,握着长戟不断往下捅杀。
有许多百姓冒着飞矢与崩石,端来了冒着浓烟的沸水,踏上城头。
“倒,都倒下去!”
沸水泼下。
叼刀攀着城梯的不少北人士卒,痛叫着摔了下去。不多时,整个许昌城北城门,都是乍起的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