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入了冬,不仅是南陲,连着赵国这边。同样是霜寒冻人。
穿着厚袍的慕容鹿,满脸的戾气。很长的时间了,却依然没有找到司马婉。
天知道这个人,是如何藏匿的。
“尔等可敢保证,司马婉没去中原二州?”回了头,慕容鹿语气发冷。
在他的面前,站着七八个人,按照心腹的说法,皆是天下一等一的易容大师。
哪怕司马婉易容,但要从仅有的一条官路过去,也同样会被认出来。当然,在其他的小路,也埋伏了人。
理由很简单,按着慕容鹿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司马婉进入许昌。
“少主放心,若那人能瞒天过海,我等提头来见。”七八个易容高手,凝住声音。
这一句,终归让慕容鹿松了口气,他最怕的,便是司马婉忽然绕开。这样一来的,他的全盘计划,都将作废。
“小心些,若是抓到这个贱人,我定有重赏。”
七八个易容大师,脸色惊喜,又急急朝着慕容鹿拱手。
赵国东面二州,一个叫汝南州,一个叫胡州。认真来说,哪怕赵国强横之时,同样算有些贫瘠的地方。
真正的富庶,在中原二州。不仅有世家门阀,还有不少顶级的商贾家族。当然,随着战争的爆发,这些大户们,已经有不少,都慢慢隐世了。
此时,在汝南州的一个小郡里。天色才刚亮,便有卖豆腐的人家,早早出了摊。
一个又矮又痩的豆腐贩子,一边挑着担儿,一边哼着曲,显得极为高兴。
在他的旁边,跟着一个有些木讷的黄脸小村妇,拿着木凳和竹篓,不时跟着迈步。
“莫紧张,今日能卖出去的。到时候,我给你买一个簪子。”豆腐贩子露出笑容。
这两日,是他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刻。跟着的流浪小村妇,已经答应了他,再过段时间,两人便结亲,拜成夫妻。
“知道了。”小村妇语气细微,抬起的头,眼睛里满是黯然。
“没事的,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这辈子,只要你给我生个娃,每日卖出去的豆腐银子,便都交给你,你喜欢买啥,便拿去买啥。”
小村妇难得露出笑容,眼里有了泪花。
从父皇战死开始,她的人生,一直在走下坡路。听着面前小贩的话,恍惚间,她有了一股隐入尘烟的冲动。
但终归,还是恢复了清明。
她是赵国公主司马婉,她的一生,如何能平淡。
“先前的时候,东面那边的胡州还在打仗。我原本存了不少银子的,只可惜,都被那些叛军抢走了。皇帝老儿又没本事,听说是东楚的那位陈相帮忙,才把叛军打跑了。”
豆腐小贩喋喋不休,忽然间,发现自己说多了,又急急收了声音。
开摊的地点,便选在四通街的边上。
约莫是才刚天亮,街上并没几个人,顶多是有些支了早食摊的,顶着寒意,指望多卖出去几碗,给家人换来冬衣吃食。
“你穿好袍子,便坐在后边。卖豆腐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做,等赚够了银子,咱家的木房,便能砌砖房了。”
司马婉沉默坐下,眼里有光。这一路的逃亡,多少次生死之际,若非是小心翼翼,她早已经死掉了。
“我去给你打碗早食,那面摊儿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放下豆腐担子,小贩哼着曲儿,搓了搓手后,开始往前走。司马婉抬起眼睛,看着走入寒风中的人影,只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这世界,仿佛将她抛弃了一般。却偏偏,总在某个时候,又能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