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告身体一抖,抬头看沈辰彦一眼,却被他脸上的冰冷吓了一跳,不敢再逗留,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病房门。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低冷的声音,淡漠地响起在空旷的办公室。
吕晴儿依旧垂着眼皮,半响,抬起头看向他,嘶哑的声音听上去莫名的难受,“沈先生,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她知道错了,向他求饶,不要用她的眼,角膜?
要是三年前,自己一定会这么说的,一定会求他不要用她的眼,角膜。
现在的她,绝对不会说出三年前才会说出来的话。
她已经不是三年的那个吕晴儿了。
“沈先生,您想听什么?”她抬头望向他,许久都没有展露笑颜的脸上,破天荒地绽放一抹弧度,“你说吧,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沈辰彦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笑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对他甜甜地笑,再看一眼她的笑容,分明是麻木的,分明是皮笑肉不笑的,分明没有一点三年前的影子!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吕晴儿。”沈辰彦冰冷地说道,“三年前你就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又想听那些求饶的话啊
吕晴儿浑身一颤,嘴角的弧度僵硬在脸上,而后轻轻“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沈先生,我是有话想对你说。”她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嘴角又含起了笑,“谢谢你。”
她看向他的神情专注又认真,忽视掉眼底的酸涩,把心底的苦涩压抑住,分明已经很痛了,分明就张不开嘴了,她却还是笑着说,“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用一双眼,角膜换下半生自由的机会。
一个,逃离你的机会。
面前的男人,眨眼间就听明白了她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眸色愈渐深暗,一双眼,死死地盯住不远处的女人,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她就这么想要这个机会吗?
就这么想要离开他吗?
用傅司白的一句话来说,他冷漠的没有心。
没有心就会时时刻刻保持理智,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干扰,永远会在第一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难得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没来由的,疯狂的愤怒情绪,快要冲破他的胸腔。
这愤怒酝酿到最后一刻,化为无数实质性的利刃射向女人,“施舍给你的机会,不用谢。”
话落,他迈开步子,大步走出病房,离开的飘逸,留下吕晴儿一个人,面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她想抬脚跟出去,脚下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过了好一会儿,才魂不附体地从里面走出来。
机械般的抬头,走廊上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钟告走了过来,“吕小姐,你跟我来吧,我给你安排了病房。”
吕晴儿跟着钟告朝前走去,在路过一间病房时,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半掩的门那里传了过来。
“辰彦,你真的同意吕晴儿给我捐眼,角膜吗?”
吕晴儿侧对着门口,她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如遭雷击,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种颤抖跟面对沈辰彦那种害怕的颤抖不一样,这是一种充满疯狂恨意的颤抖。
她抬头死死盯向那扇门,有一种想撞开那扇门,冲过去亲自问问吕冰儿,这三年,
她的良心可还安?
可下一秒,她的眼底忽地爬上惊恐,呼吸也变得凌乱起来。
里面有沈辰彦,她不敢。
吕晴儿死死咬住嘴唇,垂在大腿身侧的手,狠狠掐进手掌心,直到有血流出来,才将刚才的那股疯狂的冲动压下去。
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双眼又恢复了习以为常的麻木。
抬脚重新跟上钟告的步伐,在她的身后,那道声音重新传了过来,“谢谢你辰彦,还有,我爱你。”
吕晴儿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暗淡,随即无声消散在空气中。
两天后。
一身病号服的吕晴儿,躺在病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等_下!”
手术室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深沉淡漠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divid="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