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冰冷的目光让杜维尔遍体生寒,他胆寒地后退了两步,难以平复的情绪让他的眼睛依旧喷吐着怨恨。
塞拉低头望着银白色神选长袍上难看的“疤痕”,她轻笑了一声:“我说过,我带来了两位朋友,而他却不把路禹的随从当成正常人看待。”
说着,塞拉转过身,对着泽尼尔微微欠身:“风暴亲王,搅扰了你的宴会,我很抱歉,之后我会奉上一些小礼物,当做补偿,现在…失礼了。”
说完,塞拉穿越呆滞的众人来到了路禹身边:“我们走。”
路禹看杜鹃的眼神复杂,他能理解特殊的成长环境让她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也能理解在她的视角中,须臾本就不算是值得尊重的个体。
如果没有这一幕,大家完全可以无视这种天然存在的价值观冲突,但是杜维尔将撕碎了这层伪装,将一切裸地暴露了出来。
贵族和底层人,魔法师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
“可惜了。”说完,路禹没有犹豫,跟上了塞拉,不理会身后杜鹃的呼唤。
须臾和守宫各自叼走了一条鱼,从路禹和塞拉挤开后未曾“愈合”的人群中疾走而出。
良久,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宴会才逐渐有了声音。
浑身散发着酱料香味的杜维尔脏兮兮的站着,他发现周围的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格外的鄙夷。
泽尼尔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冷声说道:“子爵您也许需要离开这里稍微冷静一下。”
满腔怒火的杜维尔离开了,然而宴会上的宾客对此的讨论却没有停下,天一亮,这里发生的事必然会随着一个个魔法信使,传遍整个梅拉。
坐在笨龙身上,沐浴着舒爽的晚风,已经离开泽尼尔宅邸很远的路禹等人心情仍未平复。
塞拉张开双臂,迎接着风的洗礼:“路禹,满意了吗?”
路禹像是才认识塞拉一样,赞叹道:“太爽了!”
但是随即,他担忧地问:“这样做,教国不会追究你吧?”
“追究我至少比贵族们视你为异端要好,有些事我能做,你就不能。别担心了,我敢保证,不会有人觉得我的做法有问题,我的形象可是很完美的,他们会自然而然地为我的行为添加合适的理由,看着吧,杜维尔会成为一个笑柄。”
在家的璐璐听到了宴会上发生的事,诧异地看着塞拉。
“兔子咬人啦?”
塞拉盯着璐璐看了好几秒:“你想被咬一口试试看吗,我可以轻一点…你选位置也可以哦。”
璐璐连连后退:“我说的是你居然当众打人,这太稀奇了,我以为你在其他人面前不会撕下你的伪装,一直当你那端庄高洁的神选。”
“没差别,就算我打了人,我还是端庄高洁的神选。”塞拉笑意盈盈地把那件被弄脏的银白色神选长袍折叠好,“这件衣服明天就交给戴维德,看到衣服后,教国信徒们会自发地为我辩解,就连其他国家的贵族也会同情我的遭遇,为我的行为喝彩,也许我还会获得一个令人称赞的标签,【令人羡慕的朋友】。”
长期以来积累的好名声起到了保护作用,毫无劣迹的兔子跳起来猛地咬了一个人一口,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兔子是被逼急了才咬人,更别提杜维尔当天就有斑斑劣迹,一来二去,塞拉的确稳如泰山。路禹都已经把担忧全都吞进肚子里了,回来路上他就意识到自己为之烦恼有多傻。
璐璐揶揄道:“不愧是偷吃自家神明贡品的神选大人。”
“你父母的骨灰不见了。”
璐璐愣了一下,愤愤道:“塞拉,不要太过分了!”
被璐璐这么吼,塞拉竟然有些开心,寻常人对璐璐这么说,迎接他的必然是火球与爆炸,最终尸骨无存。
父母是璐璐一生的痛,她已经没有机会弥补这份缺憾了。
“塔妮娅把你父母的骨灰起了出来,转移走了。”塞拉说,“她直觉不错,猜到你还活着,并且住在我这里…你不要急,骨灰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研究萨耶尔盒子里剩下的内容,帮助雾妖获得身体才是你当前要做的事,其余的,我和路禹会处理好的。”
璐璐沉默了一会,问:“塔妮娅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她真的在乎我,为什么那时候不帮我辩解,为什么不愿意多信任我一些,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还在纠缠什么?”
桌面上装着各色溶液的瓶瓶罐罐照出了璐璐疲惫而憔悴的脸。
人心真的好复杂,有时候璐璐会想要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能无忧无虑放火的年纪。
可惜的是,那个年纪,她遇不到路禹和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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