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所好奇之处,虽然我知道诺埃尔对于‘好色’有着独特的理解,但他真的与温蒂生过情愫吗?竟然如此执着。”
“诺埃尔更喜欢追逐那些厌弃他的人。”
“他有受虐倾向?”
凯塔斯大惑不解,他活得时间太长,情与爱已经离他很远很远,这个时代人的爱情观并不在他的了解与涉猎范围内。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在欲望这方面涉猎方向颇多,面面俱到吧……不过他已经比以前收敛很多了,也许是确认了正宫的原因。”路禹说,“告诉元老院,找不到温蒂就不用寻找,他对于强迫别人比较抵触,他的告诫不是一种暗示,而是真实想法。”
“可他公开宣言了,这不会有损威严吗?”
“看来你们俄偌恩了解得还不够多,梅拉都能说‘诺埃尔笑话’,斯莱戈人编排他的段子足以塞满半个书库,可你看见过有谁因言获罪吗?”路禹撇嘴,“他身边还有专门为其收集‘诺埃尔笑话’的寂静者呢,听自己的笑话,哈哈大笑,还拉着我一起分享,唉~~~~”
“神奇的皇帝……”凯塔斯再次觉得跟不上时代,他无法将诺埃尔与俄偌恩历史上出现的任何一位领导者匹配。
其实无论是诺埃尔,塔妮娅,还是泽尼尔,都是俄偌恩不曾有过风格模板的领袖,这段时间交付赔偿款时,双方使者对接,已经闹出过不少笑话。
“你说诺埃尔有正宫后开始收敛,那么你呢?”
路禹正忙着从一个树洞里掏松子,但一想到百日战争导致这片地区动物绝灭,松鼠这群小可爱估计也一扫而空,便只得失望地收回了手。
恰好听见凯塔斯的调侃,路禹一愣,忙说:“我还需要收敛吗,一直以来我所喜欢的人都很明确啊。”
“璐璐还是塞拉?”
“两个都是。”说完,路禹沉吟片刻,严谨地补充,“当然,是璐璐先来的,塞拉……嗯,顺势而为。”
路禹觉得仍不严谨,继续补充:“这不代表我对塞拉的爱就……总之……呃,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梦幻,是我从未敢设想过的美好。”
凯塔斯忍俊不禁,如跟班一般在两人身后行走的芙拉索蕾雅与赫萝菈同样在憋笑。
“梅拉似乎没有哪一个国度强制要求一夫一妻,我所见的所有大陆,强大的魔法师都拥有复数的伴侣,男女皆是如此,这合乎常理。”凯塔斯问,“是什么令你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有所纠结?”
“可能是……我确实深爱着她们两人吧,抉择对我确实困难。”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发现,你的道德基准异乎寻常……我与你一般年岁时仍在争名夺利,渴望证明自我,仿佛这样才能满足自己那颗躁动,虚无的内心。反观你,已经筹谋一个大陆的未来,你本可以有更多野心,却把所有的冲动都消融,留下最柔软的一面,给了最爱的人,将他们视作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一部分……”
凯塔斯把手搭在了路禹肩头。
很轻,如凯塔斯余下的年岁般飘忽。
又很重,仿佛是他肩负的俄偌恩的未来。
“如果有一天,我被衰朽追上,魂归大地……帮帮芙拉索蕾雅。”凯塔斯眼神里再无嬉笑之意,脸上那舒缓的褶子也在这一刻凝结。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也许……因为是你吧。”凯塔斯说,“我看得出,你和你的晨曦领都是异类,像你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对了,我死后,所有关于抑魔,以及抑魔转化的知识都会属于你,就当做,请你帮忙的……”
路禹打断:“那你可得好好活着,我可不想晨曦的藏书里又多一本必须严格保管,不能展出,毁了可惜,收着危险的‘宝物’。”
“哈哈哈哈哈,听上去,这样的书,你有很多?”
“是的。”
“……”
“……”
两人相视无言,凯塔斯的笑意逐渐消退。
赫萝菈挂着的雕像突然作响,她聆听了一会立刻小碎步挪到路禹身边。
眼见该聊的都聊了,凯塔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跟芙拉索蕾雅在晨曦领内随意地逛逛。
得到传讯的路禹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城堡内,看到璐璐和塞拉大眼瞪小眼,他脑袋嗡嗡作响。
路禹的通讯雕像中,诺埃尔贱兮兮,但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正在回响。
“呃……出了一些意外状况……小寂静似乎……怀孕了。”
斯莱戈寝宫附近,寂静者戒严,穿梭的内卫代替了仆人的工作,所有人死一般沉默。
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氛围下,斯莱戈的医官颤抖地离开了小寂静,退后,向诺埃尔跪地行礼。
“复检无误……恭喜陛下。”
作为书记官的菲比飞速在记录本上写下了医官所说的话。
诺埃尔虚伸着手,挥了两下,抓住了记录板,看了看上面的话,耳朵间回荡的嗡鸣一点点散去。
小寂静同样茫然无措——她根本没做好准备啊!
缄默不再缄默,她抱胸,吹了个口哨。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诺埃尔浑身颤抖……他对于此刻的心情无法进行较好的描述。
抓着雕像,他下意识问:“我的女儿或者儿子有了……你呢?”
说着,他突然叫嚷了起来:“你的呢,你的呢,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