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身来，劈手夺下他嘴边的口琴，扬手就扔向了病房门口的方向。
而她看着他，眼泪盈满眼眶，却只是反复地呢喃：“不是他……早就不是他了……吹不出他的曲调，他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叶瑾帆回过头，看了一眼被她丢到门后的那只口琴，这才又回转头来，坐到床上，伸出手来握住她，“到底怎么了？还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不是，不是……”叶惜努力想要挣脱他的手，“我不想见到，走，走……”
眼见着她的手牵动输液管，叶瑾帆蓦地将她紧紧揽住怀中，控制住她身体的动作，这才又开口道：“明知道我不可能走。”
叶惜眼泪蓦地滑落下来，片刻之后，她却又笑了一声。
叶瑾帆蓦地察觉到什么，一抬眸，忽然就看见她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
此刻，那只手机露出一角，屏幕正不停地闪动。
叶瑾帆蓦地伸出手来，取过那只手机，一眼就看到最新的那几条消息——
“以为是什么东西？”
“跟他的前途比起来，算什么？”
“他当初可以为了我放弃一次，现在就可以为了宋千星放弃第二次！”
“宋千星的身份，比得上万分之一吗？”
“永远都只是一个可悲可笑的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
叶瑾帆眼眸赫然锐利起来，随后，他解锁了手机，飞快地翻了翻那一百多条未读消息。
都是一个人发过来的，内容除了对她的嘲讽，还有他和宋千星的照片。
从很早以前，他在酒吧里跟宋千星“偶遇”的照片，一起喝酒的照片，到今天早上的，他去霍家接宋千星，和她坐在车子里谈天说笑，以及带她回到自己那间公寓的照片。
叶瑾帆蓦地收紧了握着那只手机的手。
“相信她说的？”叶瑾帆将手机放到她面前，沉沉问了一声。
叶惜仍旧是哭着的，也是笑着的，她仿佛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抬起手来，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又深吸了口气，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算了吧，算了吧……哥，不要让我再成为的负担了，我不会、也不敢再拖累了……做想做的事情去吧……想和谁在一起，想通过什么手段达成的目的，都可以，都可以的——我不会再缠着，不会再赖着，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
“所以，信了。”叶瑾帆冷笑一声之后，忽然猛地摔了那只手机，站起身来看向她，“知不知道我认识宋千星多久了？去年中秋我就已经认识她了！我真要跟她有什么，以为到今天，还会是这样的状态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叶惜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泪眼朦胧地看向他，“我不知道在计划什么，我不知道在部署什么，我不知道会在哪天把她带到我面前，告诉我又要结婚了……又或者，再找人……再杀我一次。”
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叶瑾帆身僵冷，眉目暗沉，身上再看不见一丝温存怜惜。
叶惜的目光却早已经迷离。
无论他温柔也好，冷酷也好，在她迷蒙的泪眼之中，只剩了一个触不可及的模糊身影，遥远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