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er_ip"><b></b>“国家干部,是要进机关单位好。”跟着,苏秀兰又犯愁了,“你是干部,调动容易,我们悠悠呢?我们家庭没背景,没靠山,也没经济实力,虽然现在搞了承包租赁,人也太辛苦了。而且,让人家眼红。你前两天不是找她了吗?有那么多群众来信,也就是见我女儿不服气,还不知道能干多久呢?以后怎么办?”
罗墨想都不想,马上就说了“悠悠有能力,有实力,也是个大学毕业生,还有教师资格证书,要找别的工作也不是难事。只是,我看她很喜欢服装,现在搞出这些成绩,都是因为她有设计天分,可以朝这方面发展。我有这个想法,有机会送她出去学习,将来,能当一个服装设计师,那一定前途无量。”
苏秀兰还是不放心“哎呀,你不要给我画饼充饥哦,她想学服装设计,可是,哪里有那样好的条件?”
“妈,你放心吧,有条件,我们要上,没有条件,我们创造条件也要上。好在我在公司里能讲得上话,也是公司着力培养的青年干部,有机会,我一定给她争取。”
一口一口“妈”,喊得苏秀兰心里舒坦极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小伙子长得精神,虽然没有邱海明那么秀气,没有席老师白皙,但是有阳刚之气,最主要军人出身,是品德的保证,父母都是机关干部,家庭也是很有教养的。
更难得的是,他是悠悠的领导,掌握着女儿的命运,还承诺了以后的前途,女儿有有这样的丈夫,自己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想到这里,她对罗墨说“小罗啊,我看你是个信得过的人,愿意把女儿交付给你。但是,悠悠的独立性很强,你们两个还没有开始交往,可能,那一张纸都没有捅破。所以,你还是要有耐心,让悠悠看见你的好,对你产生信赖。我这里,当然是帮你说话的。你也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太久……”
看见她痛苦的表情,知道她说话的意思,但是当过兵的人,一般心肠都很硬,也知道癌症给人带来的痛苦很深重,所以,虽然安慰苏秀兰,但绝对没有痛不欲生的悲悯,本来还要坐一会儿的。抬起手表看看,已经4:30了,毕竟到这里来,没有和刘苏悠悠通气。担心她回来碰见自己,她母亲说出来自己的心事,引起女儿的反感反而坏事。于是,只是劝苏秀兰好好保养,说有事要回公司,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望她。
望着罗墨挺直的背影,苏秀兰悲喜交加,她坐起身,要到卫生间去一下,头刚离开枕头,发现枕头上灰糊糊的,难道自己眼睛看不清楚了吗?手一摸,毛茸茸的,全身一个激灵——天哪,居然是头发!
为什么头发也掉了呢?难道咳嗽疼痛,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吗?她是一个爱美的女人,早已感觉到自己的枯瘦,等头发掉光了,又变成了一个秃子,那还有人的模样吗?!不用说自己照镜子,隔壁床上的老太太就能看得出来,像是一具木乃伊,全身皮包的骨头,脑袋光光的,看着就让人可怕,自己也要变成这样的模样了吗?
受到惊吓,苏秀兰连疼痛都减轻了几分。得去问问医生,这掉头发是怎么一回事?苏秀兰穿上鞋子,先到卫生间,方便之后,再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下班了,医生和护士一天的忙碌快要结束,不知道,赵医生是不是在办公室里。她拖拉着脚步,扶着墙壁,走到那条巷道边。没有来过医生办公室,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稍作犹豫,正在选择着,就听见一间办公室传来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正好是赵医生的“小邱啊,你跟你那个小对象处得怎么样了?”
呵,还说邱海明在门诊,他不是还在病区吗?果然是谈了对象,难怪,也不来看自己了,和女儿也没有话说了吗?说什么,六年前就对女儿有好感了;六年来都是为了重逢而奋斗;到这里来工作,就是为了爱情的追求……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看那么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靠谱啊。
苏秀兰心中气闷,停住了脚步,靠在墙壁上喘气,想听听邱海明怎么说。
那个年轻的声音倒是回答得很快,普通话说得那么标准,还带着北方的韵味,不是邱海明没有别人。只听他说“我哪有什么小对象啊,我那是单相思。”
“怎么是单相思?女孩子母亲还在问你呢,为什么这几天见不到你了?”
听这口气,赵医生说的是小对象是指悠悠,他说人家母亲,不就是自己在问他吗?看他怎么回答,自己没有搞错吧。
邱海明的声音传过来了,先是一声叹息“唉——不是我不想见她们,是不敢见她们了!你说,我们的恋爱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我还有希望吗?”
“这话怎么说?”
“双方承认有情感那才叫恋爱。光是我一个人想得飘飘荡荡,掏心挖肺地讨好,人家根本没那个心思,你还要我怎么办?我要帮她干活,她拒绝了,现在每天下午都回来,很早就照顾她母亲吃饭,什么事儿都不我要干。要从经济上面支持她们,我也不小气呀,给她银行卡,她退过来了;给她交了住院费,也把钱还给我了。还能怎么办?”
赵医生语气充满了称赞“想不到,她们母女两个这么硬气,不,应该说是有骨气。还说你们中学时代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就是现在接受你一点帮助都不愿意,那是很明显的拉开距离。难道一点希望没有给你吗?”
苏秀兰听到拍拍的声音,像是邱海明在拍自己的脑门“啊,悠悠给我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啊!何止距我以千里之外,是根本把我彻底回绝了。”
“既然给了希望,你怎么还那么绝望呢?”
“你知道,悠悠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如果我把她母亲的病治好了,她才和我谈对象。你说,我是神仙吗?你都治不好,主任也治不好,我们还咨询了肿瘤医院的专家,人家可是全国治疗肿瘤的金牌首席医生了,都说,像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了,我治不好她母亲的病,那么,她根本就不可能与我谈对象,她母亲的病谁能治好呢?你看这个情况,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连遏止肿瘤的办法都没有……”
赵医生也叹了一口气说“的确,在恶毒的肿瘤面前,我们医生的努力那么苍白无力,这是我们整个人类的悲哀。”
听到这里,苏秀兰站立不稳,就要回病房的时候,又听到邱海明的询问“赵医生,你说句老实话,30床还能维持多长时间的生命?”
“满打满算,能坚持两个月就不错了。”赵医生想想又补充一句,“苏秀兰的情况还稍微好一点,29床就在这几天要走了,30床看到她生命的终止,可能更加痛苦,更加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