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时分,马六子乐呵呵的坐在库房的煤油灯下数银子,今天遇上个大买家了,高价买了一大波的蛐蛐。就今日,他把一整年的利润都赚了!
银子堆在库房里头,散落一地,他数银子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库房里头门拴,被人给偷偷地撬开了。
“吱呀!”一声,外头的人轻轻地,推开了库房的门,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
马六子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想看看从外头进来的是何人,可在他转身之际,一把折扇直抵他脖颈处。
“主子!”马六子看清来人后,额头直冒冷汗,豆大地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滴到仓库的地板上。
他心里明白,近日陈海昌随时都有可能,过来他居住的地方,就是没有想到陈海昌这么快就过来了!
“躲在库房里头数银子,感觉如何呀?”陈海昌不冷不热的问道,马六子怎么说,在华阳县也算是位有头有脸的员外,这躲在库房里数银子,成何体统?要是传扬了出去,那还了得?蛐蛐市场不得跌价?
对于马六子急功近利的做法,陈海昌心里很不满,今日过来也仅是警告一番。陈海昌对马六子的为人是一清二楚的,否则并不会把华阳的蛐蛐市场,交给马六子打理。
做贩卖蛐蛐的生意,成本并不高,可以用一本万利来形容,赚的都是富公子哥手中的银子,这些人爹妈有钱,砸一些银子在蛐蛐市场上,仅是身上掉下的一个虱子而已,并不心疼!
而对于陈海昌来说,虱子也是肉呀!他并不希望自己做蛐蛐的大买卖,砸在马六子的手中。
虽然,蛐蛐买卖的商机是他发现的,但是,这买卖的成本和关系打点却要靠他老子!
因此,蛐蛐市场的利润是要上交的,只是他的几个兄长,都被安排了职务,并不稀罕蛐蛐市场这块的利润。
对他们来说,官运亨通,官场上如鱼得水,才是他们需要做的正事。至于蛐蛐市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生意,他们可是从来不过问的!
而陈洪仁再不怎么喜欢他,可他身上到底流着陈家的血液。对于贩卖蛐蛐的利润,陈洪仁见其他几个孩子并不过问,也就任由陈海昌来打理了,至于上交多少利润,也就凭陈海昌上交的账本来结算了!
几个兄长靠阿爹的能耐,走上了仕途经济,而他什么也没有,一切都得靠自己。阿娘是阿爹的妾室,在王府中低三下四的,谁都可以欺负她!
生活上的物资,缺东少西的也是挺正常的。对此,阿娘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把最好的都给了他。
小时候他并不懂事,觉得自己是陈王府的公子哥,所得到的好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而长大了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的想法,不知道是有多么的天真!
自己无意中,抢走了阿娘应有的物品,心里自责的同时,也暗中下定决心,将来无论如何,也好好的孝敬阿娘。
贩卖蛐蛐赚来的银子,上交后,剩下来的,他拿了一些给阿娘。毕竟陈王府可不是普通的人家,偌大的一个王府,在府中当差的人,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哪里有利,就往哪里钻。
呆在这样的一个王府中,手头上没有些银子使用,连贴身的丫鬟都看不起主子呢!他阿娘本就是个妾室,又不得宠!吃穿用度方面都是最少的!小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阿娘被王府中的人欺负。如今长大了,手里有些银子了,他自然不愿意遭人欺负,遭人白眼。
只是,几个兄弟中,他是最不被看好,过得最差的一个。手里的银子,也仅能哄哄王府的下人罢了!
在其他几个兄弟等人跟前,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陪笑脸!对于王府中的这种处境,他心酸的同时,又很无奈!
长年在外头奔波的陈海昌,在下人跟前不苟言笑,也不会把心思写在脸上。马六子同他交往的日子,倒是挺久的,只是至今为止,他还摸不透主人的心思。
今日躲在库房里头数银子,合该马六子运气不好,被陈海昌抓了个现行。他千算万算,是万万没有料到,陈海昌会在这个时辰前来寻他。
“并非奴才不懂规矩,而是管家忙其它的事情去了,今日收来的银子,未曾清点过。奴才就勉为其难的,自己动手清点了起来。
只是,今日赚来的银子数量不少,放在仓库里不关起门来清点的话,奴才害怕被人抢了去,没法向主子交代。”马六子诚惶诚恐道。
其实,今日赚来的银子比往常要多好几十倍,精明的马六子是害怕管家偷银子,才亲自来库房数银子。
只是他也做了两手的准备,在来库房之前,已经打发管家去了其他地方,如此一来,即使他的主子陈海昌前来查岗,他也有说词。
“本公子方才进来这库房,难不成怕本公子抢走这银子不成?”陈海昌冷笑道,此时,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管家能有什么事情要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