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宗澜讲的起兴,干脆一股脑的道“人们开始痛骂,但是生活总得继续,他们痛苦的发现,没有那个人的帮忙,他们活的很是辛苦,但是又不愿意承认他们自己错了,就索性把所有的罪名架在上那个逃离的罪人身上,曾经最勤劳勇敢的名声,变成了自私自利,无情无义,还拉帮结派祸害相邻的家伙。”
“等到他变成了一个大富翁的时候,他带着一群仆人,返回了家乡,他说的每句话,表达的每个意思,都开始有人替他执行,他故意专治而独立,谁也不再迁就,规定了一套自己的规章制度,领着人开发家乡的矿业。”
“本来只是单纯想挣钱和复仇的那个人,突然间发现,他重新得到别人的尊重了,轻而易举的成为了有名的大善人,因为靠着他苛刻的规章条例,大家都谨慎努力的工作,为了得到他的夸奖,以前那些对他拼命讨好后来拼命侮辱的人,开始拼命的工作,他们竟然看着微薄的利润都能发财致富。那个人突然意识到,这群人原来并不懒惰,也不可恶,反而很积极的在他的手下讨生活,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无限大,他也从来都没有讨好过谁,可人们就是爱戴他,拥护他,喜欢他,为能给他创造价值而感到荣誉。”
“而想不通的是,他其实只是做了拉帮结派,欺压良善,压缩利益的事情,却意外的收获到了以前最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认可。”
李淮音听得振聋发聩,她感觉自己有些固有的认识开始摇晃起来。
宗澜“最终,那个人尊容一世的老死在了家乡,他最后还是选择原谅了他们,因为死亡让他明白,他依旧热爱这片故土。”
“人们悲痛欲绝,为失去了一个伟大领袖而痛哭,给他建立丰碑,给他挂上了神的牌子,写满了他的种种事迹,让后来人学习,模样,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但是他却在遗嘱上面写下了,捐赠所有物资给红十字会的话,一分钱都没有留给家乡。可是没有人怨恨他,甚至因为外来感谢这个人的志愿者,让这里更加出名,全国都知道这个有名的大善人,所以当矿上的资源被那个人早已采空的情况下,村子里的人却靠着他闻名遐迩的事迹,过得越来越好,比辛苦赚钱的日子更好,他们整个村子的人是出了名的善良,有爱,团结,这让好多人都慕名而来,那个人几乎被奉为神格。”
“直到有一天,人们在他的坟墓里面,发现了一本日记……”
李淮音呼吸越来越急促,“上面写了什么?”
宗澜好笑的看着她,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也没什么,只是粗略的写了毕生的事迹。”
李淮音抓住她,问:“那他跌落神坛了吗?”
宗澜也回握她的肩膀,坚定的摇摇头,“你知道这是谁的故事吗?”
李淮音说不知道。
“西方最早的拉姆神父原型,后来的上帝,全世界都遍布的宗教信仰,稣思。他没有跌落神坛,相反,他就是人们敬畏了几百年的神。”
小姑娘陷入了沉思,宗澜并不急于求成,等待她想明白。
李淮音消化着这些东西,但是这里面的哲学道理,还不是现在的她能够轻易看破的。
人性,信仰,历史,太多综合性的因素,阴差阳错的结合在了一起,在历史的舞台上演了一部大戏。又怎么是轻飘飘的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能够轻易吃透的。
见李淮音的眼底越来越浑浊,像一池子搅动越来越快的水,也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神情恍惚里有几分沉思者,固有的茫然和乱象。
早就知道她这样聪慧的人第一次听到这种深度的故事会是这样反应,她会不自觉想的很多,宗澜赶紧开口,及时的点醒她。
“你知道,上帝稣思语录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大脑迟钝的李淮音,半饷了,才问:“是什么。”
“人要追求真理,首先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在适当的时间里,做合适的事,持有合适的权利,做合适的人,方能规律万物。”
李淮音大脑服务器开始崩溃,眼底汹涌的一池子水已经蓄满了,正在冲开水池,凶猛的往外溢。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宿舍小小四个人的矛盾,怎么会引起一场哲学思考,造成大脑风暴。
宗澜见势头不对,赶紧开始用人话帮她收拢神思,“这句语录,曾经在华国历史上,用了两个字就概括了。”
“中庸。”
李淮音豁然贯通,孔子的中庸之道。在适当的时间里,做合适的事,持有合适的权利,做合适的人,这不就是中庸之道的做法吗?
一切将就天时地利人和,只有恰到好处的配合,才能打出最漂亮的连牌,兵家之道,也融合其中。
轰的一声,脑子里的水池壁垒被冲垮,一个小水池变成了一片小湖泊,摇摇晃晃的泛起波澜,等待下一次蓄满。
李淮音的神色莫名的深了一个度,浅浅的茶色眼眸里,像是多了一丝令人感到熟悉的深邃和赤黑。
莫名的,有种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恐惧感,这让宗澜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