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茗转过头来对聂朱道“你就留在这里,顺便也帮忙看看这里哪里有旅馆。”
聂朱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好。”
赵茗又看了看那盏灯,有些担忧地道“你要是出门去,也顺便将这盏灯替我保管一下,表婶不知道这盏灯是什么,要是有什么磕着碰着了……把灯留在屋子里我不放心。”
聂朱点了点头“嗯。”
赵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出了房门去了,不一会儿他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过来“表婶!我跟表叔一起出去了!我朋友就摆脱您了!”
没听到表婶的回应,赵茗便关上了门。聂朱走到了窗边,看着赵茗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赵茗跟着表叔一路走着,那些早起来干活的人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他的态度与昨夜刚来时大相径庭,他有些纳闷,但这些人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排斥他们,又使他稍稍放下了心来。
表叔带着他一路走出了寨子,他跟在表叔身后回头望去,这才发现他们离表叔的家已经走出了很远。一只只山雀挂在了光秃秃的枝头争相鸣叫着,又腾地一下穿进了枝叶茂密的大树里,他们穿过了树林又沿着河水走了一段路,现在又是枯水季节,所以他口渴了伸手去捧一捧河水来喝时倒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不过他表叔并不赞成他喝这边的河水,所以没拦住他时便在他身后连连叹气。他已经很久没喝过这样清冽甘甜的水了,连忙向表叔问道“为什么不能喝?难道有什么讲头吗?”
他表叔答道“你都已经喝下肚子里了,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赵茗愣了愣,掌心里的水顺着他的掌纹淌着流下了河中“表叔,我不会死吧?”
他表叔摇了摇头“附近寨子里的人许久都没来这边取过水了,只是说不能喝,你先跟着我走,沿路碰见了人再问也不晚。”
赵茗整张脸上的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但是他的身体暂且也没因为他喝了这河水就出了什么事来,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向表叔问道“表叔,镇上有医院吧?”
表叔一边走着一边答道“有啊。”
他心中的石头哐地一下掉下了地来,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去医院就成了。
沿路的确没碰上什么其他寨子里的人,等到赵茗的腿脚都软的差不多了时,他们这才到了镇上,他看着走在前面健步如飞的表叔,十分痛苦地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他已经是又累又饿,完全没力气再走了。
他表叔看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的样子,便提议道他们先去饭馆里吃个早饭歇歇脚,赵茗欣然应允,差点拍手叫好起来,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他们择了最近的的一家饭馆,所幸的是他们家的早点还没撤下,于是他表叔直接点了几个大包子跟几根看起来十分瘦弱的油条,蘸着豆浆吃。
店家特意将已经放凉了油条又下油锅炸了一遍,把冷了的豆浆又热了一遍,所以端上来时都还是冒着热气的。
至于口味么…一口便能尝出来豆浆里兑了不少的水,加了不少的糖,黄豆的香味已经被冲的很淡了,只有看颜色还能看出来这豆浆与堆了白糖的白开水有些分别。
这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豆浆倒是让他着实惊喜了一把,反复炸过的表皮很酥很脆,但里面还是十分香软的,包子比他家那边的要大包子要小一些,不过也能尝出来是手工包的,包子皮的发酵并没有发得很好,不过里面的馅儿倒是油香油香的,让人忍不住吃了一个再来一个。
他们吃饱喝足后在人家店里坐了好一会儿,坐到老板将灶火灭了把面团都收了后,他们这才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正当他们准备出去时,却看见路的对面,一位头上包着青布头巾留着长长的雪白的胡子,古铜色皮肤上缀着一块又一块的老年斑的老人坐在一只小马扎上,面前铺了一块干净的青色布,布上摆着一套十分精致的,布上面缀有很多珍珠的龙凤褂。
上衣是青黑色的,下裙是十分鲜艳的红色,裙边跟褂子的中间都绣有针脚细密的江崖海水。
赵茗只在历史书上看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
他好奇地向表叔问道“那个爷爷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表叔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是我们寨子里的吴顺尧爷爷,他面前摆的是他妻子的嫁衣。”<divid="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