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尘的讣告一早便由宫内传出,朝廷辍朝三日,由礼部以亲王葬礼办置,翰林院学士亲写祭文,谥册文,墓志铭。
大皇子的离开并未引起什么动静,不管是朝中还是民间对他都太陌生,失踪十几年,这次回来也未露过面,如今忽然去世,也没什么感觉。
最伤心的不过几个熟悉的人,楚玄颜,楚程程,皇上,楚叶晨和杨巧月他们。
楚叶晨三日滴水未进,一直在灵堂守着,杨巧月知道他在自责,若是他们几人没有去边城,或许楚天尘和楚玄颜会一直在玉关镇幸福的生活,虽然会贫苦些,至少不会落得早逝的下场。
安老王爷也不知如何安慰,要说来,当初是他要坚持去的玉关镇,是他害楚天尘入京又没能保护好。
楚玄颜内心悲伤,从此就只剩下他一人了,只是他记着父亲临别时的叮嘱,今天起要像一个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
杨巧月走到他身边,看他稚嫩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怪我们吗?”
楚玄颜回过神,摇摇头,“不是杨姐姐的错,为何要怪你?”
“若我们不去玉关镇,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杨巧月低声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楚玄颜仰着头,澄澈的目光看着杨巧月,“阿爹和我说,他内心很感谢杨姐姐你们让他回到京师,他逃避了十六年,如今能再回到京师,并且救了皇爷爷,已经没有遗憾。留在玉关镇或许不会有意外,可京师就会成为阿爹永远的遗憾。”
杨巧月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这孩子不会说谎的,她微微点头,一脸担忧:“或许这话跟你王叔说说,他能轻松一点吧。”
“杨姐姐别担心。”楚玄颜反而安慰她,本来是她该安慰这个孩子的。
楚玄颜说着已经去了楚叶晨身边,楚叶晨对这个孩子抱有歉意,关心他的情况,安慰他别太伤心,以后有任何事就找他。
楚玄颜轻轻点头,不经意间将刚刚和杨巧月说过的话也和楚叶晨说了遍。
楚叶晨愣住,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失去父亲的悲痛不会几日就消散,即便这样这孩子还顾及安慰他。
下人送过来点心,楚叶晨总算吃了点,他内心的自责没有减弱,但也学会接受这事,想要做的就是照顾好长兄留下的血脉。
杨巧月见他眼睛恢复精神,走到他身边,“没想到我们都让一个孩子治愈了。”
“是呀,小颜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几日也让你跟着担心了。”楚叶晨低声说道。
“你没事就好,这种时候还有更多事需要你。”杨巧月没有在意,她完能够理解这种情绪。
提到其他事,楚叶晨收起失落的情绪,真的没时间让他失落。
经过几个月的银两回拢,国库也才到二百多万两,而且这些手段的成效已经缓下来。
等楚天尘落了葬,他需要找新的办法充盈国库。
“皇上情况怎么样?我一直让三嫂子在准备着的,担心大皇子的去世让皇上的身体更糟糕。”杨巧月担忧问。
“我叮嘱高公公时刻跟在皇上身边,有任何问题会第一时间过来的,暂时无碍,悲痛是难免的,但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杨巧月微微颔首,这种时间宣德帝不能出任何意外,他再不济也是大楚的皇上。
大皇子的祭礼一直持续了七日,第八日下葬于单独的陵冢。
楚玄颜承袭长平王爵,为新长平王,也成了大楚皇室年纪最小的王爷。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朝事恢复议论,以前被王公公压制的那些官员纷纷跳出来口诛笔伐,前者在朝时无一人敢说,如今倒是过街人人喊打。
对此,宣德帝继续派出夜锦卫国搜捕,如大海捞针,收效甚微。
另一方面,楚叶晨正拟定新的充盈国库的计划,打算询问杨巧月的意见。
杨巧月这时正在家中和管秋算账目,如今御雪南庄的铺子已经恢复开张,京师的前半年的收支和这次损失持平,丹州的账上半年收益万两,部用来收购粮草。燕县、苏州比丹州收益少许多,前者不到三千两,后者差不多九千多两,这些收益同样按照她的吩咐收粮。
“上半年主要是京师这边前段时间的意外,十几间铺子和货物导致损失数万两,不然加在一起营收还是不错的。”管秋见杨巧月面色平淡,忙解释道。
杨巧月回过神,“大家辛苦了,账目没问题,让四大掌柜拨出上半年的百分之一成的利来犒赏大家,回头形成账目送回京师即可。”
“是大姑娘!”
两人正聊着,门外下人来报,屠家当家的来访。
杨巧月有些意外,屠滔怎么有空过来,“带屠当家过来吧。”
不一会儿,下人带着屠滔过来正厅,杨巧月笑道,“屠当家好久不见,怎么有空想起过来?”
“杨大姑娘固然是财大气粗,不是定好今日过来送账目分红的吗,距离陶瓷生意可是过去许久了。”
杨巧月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你看我,差点忘了这事,之前你家下人过来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