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桑宁这样爽快地承认,不仅是祐宁帝,就连跪在他一侧的萧长旻都惊讶不已。
至少应该辩驳几句,至少也应该露出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或是一点求饶之态。
余桑宁却是安静得不可思议,她深深俯首,额头触地,令整个大殿静得仿若针落地都可闻。
“事出必有因,朕欲知你为何要对步世子下药!”祐宁帝肃容问道。
余桑宁跪伏着,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是祐宁帝等得不耐烦又问:“朕问话,你都敢不答?何人借你的胆?”
余桑宁瑟缩了一下,这才微微抬起头,视线落在面前的地板上:“陛下……妾家五妹早已恋慕步世子多时,苦于无果,求妾成全,妾一时不忍,便做下了这糊涂之事。”
崔晋百听了面色一变。
祐宁帝的视线落在余桑宁身上片刻,才转而问崔晋百:“余五娘子可有说过此事?”
崔晋百抱手躬身:“回陛下,臣询问余五娘子,余五娘子并未言及此事,余五娘子所有供词,臣已上书陛下。”
在崔晋百的奏折里,余五娘子说她什么都不知,爹娘来劝她说是自己爱慕步世子,给步世子下药,她才刚听从爹娘的吩咐,转头便看到了下毒的吃食,就将爹娘让她做假供之事说了出来。
“去,将余五娘子带来。”祐宁帝吩咐了人去提余五娘子。
这个功夫勤政殿的审问过程已经传到了东宫,萧华雍正在作画,沈羲和在处理宫务。
听了天圆转述呈报上来的话,萧华雍搁下了笔,转头看向仿若未闻的沈羲和:“我这位新二嫂倒真有几分本事。”
“虚晃一招,断尾保命。”沈羲和落笔没有半分停滞。
余桑宁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她这次急中生智在崔晋百面前虚晃一招,争取了更多善后的时间,也逃过了一劫。
“你……不出手么?”萧华雍略微迟疑一下。
“为何要出手?”沈羲和抬眼看着萧华雍,“因她有几分聪明?我就要对她不利,以防日后她与我为敌?”
萧华雍默然抬眉。
“她是有几分聪明,我亦非自大看不上她的聪明。而是这世间聪明之人不知凡几,我遇上一个,只因其与我非友便要下手?”
余桑宁是聪明,余桑宁还心思不正,沈羲和都心知肚明。可那又如何?余桑宁从没有真正把心思伸到她这里来。
她既不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亦非看不得旁人机警的狭隘之人。难道就只因她不喜余桑宁,看不上余桑宁的汲汲为营,就要对余桑宁下杀手么?
沈羲和不是暴君,亦不是独裁者,没有这么霸道的行事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