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虎这小子嘴馋,自从老爸买了年货他就时时惦记着那些好东西,每当肚子里的馋虫作怪,忍不住就会向父亲伸手。一次不给,两次不给,次数多了老赵也不好太过死板,只是象征性地给他一点儿。
赵魁给他的东西离玉虎的预期相去甚远,所以总会免不了牢骚满腹,口出怨言。老赵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反过来还要把儿子教训一番“给你吃一点儿就不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知满足,花生瓜子又不能当饭吃,还能让你尽饱着吃呀?一次吃完了以后还吃什么?”
玉虎不屑一顾道“你给的这几个瓜子摆在手里连手心都盖不严,塞牙缝都嫌不够我还尽饱着吃,你当我是什么?就算是一只小老鼠,你这也不够吃的呀。”
“行了,让你尝尝就可以了,这些东西还要留着过年呢,我不精打细算把管的严一点能行吗?反正这些东西都是咱们的,早吃晚不吃,现在少吃一点,过年时就多留下一点,最后都要让你吃完就是了。”
玉虎几次索要无果,难免会心生不满,然而父亲把那些年货存放在一间配房里,门上挂了一把大锁,钥匙揣在自己兜里,片刻都不离身,所以玉虎想要拿取一点零食,必然绕不过父亲这一关。老赵偏偏也是个抠抠索索之人,常常是玉虎乞求半天他才会给儿子那么一小把瓜子,因此玉虎的不满情绪一天天加重。
一次,玉虎发现桌子上有一串钥匙,于是乘人不注意偷偷拿了钥匙去开杂货屋的门。谁知开了几次都打不开,换一把钥匙试试还是徒劳。玉虎回头拿钥匙去开堂屋的那把锁头一捅就开。换一把再试也是一样,原来这串钥匙上各有一把两个屋门的钥匙,现在却都成了堂屋的钥匙,很显然这是赵魁提前做了功课的,他就料到玉虎会偷拿钥匙去开门,因此悄悄地把杂货屋的钥匙取下来藏到暗处,再把堂屋的那把钥匙挂上去,为的就是防止玉虎偷吃。杂货屋的钥匙,自己随身携带从不离手,不经过自己的同意,谁也进不去那个屋子,因此他就可以牢牢地掌握年货的动向,这么一来玉虎再想要一点儿零食都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由于赵母天天都要去杂货屋拿东西,有时候甚至一天要去好几次,所以她的手里也有一把钥匙,不过大正月里,除了杂货屋之外,其它的门都不锁,因此她只是临时性地找了一根小布条穿上那把钥匙随身带在腰间。一天,赵母打算去杂货屋拿馒头,于是打开锁头拔出钥匙随手把锁头挂在门上,由于需要拿的东西比较多,一次拿不完,所以也就没锁门。玉虎一见有机可乘于是偷偷的溜进杂货屋抓了一些花生、瓜子之类的零食找一个背地旮旯解馋去了。
这小子打小就听别人说过,说是要着没有偷着有。有时候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你好言好语地恳求别人,别人可能会寻找各种借口不想给你,倒不如暗中下手来的直接。
他也听人讲过三要不如一偷。这话真是说的太对了,他从父亲几次对待自己的态度中深深地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每次求告老半天,老爸才好比割肉一般地给他捏上两捏儿,老爸的手虽大,但是仅凭三根手指能捏住几个瓜子?自己的手虽小那是能抓多少就抓多少,恨不能把整个袋子的东西都拿走,可是他又不敢真这么干,随手抓两把还不会轻易被发现,即便是被家人看到至多是挨几句骂,而要整个把袋子拿走问题可就有点严重了,老爸肯定会彻查此事,一旦查出偷拿袋子的人,他也实在是担当不起,所以玉虎只能是一次少抓两把,吃完了再回去拿。不过老这么零敲碎打、提心吊胆的也不是长法,今天正好碰见老妈忘了锁门,他才可以有机可乘钻一钻空子,可是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天天碰上,如果有什么好办法能够经常进出这个杂货屋就好了。然而能有什么好办法呢?若是有一把杂货屋的钥匙也就可以随心所欲,来去自如了。
只是老爸对钥匙把管得很严,根本就无从下手,想要偷拿他的钥匙势必登天。偷配一把钥匙可不可以呢?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实际进行操作会有很大难度。一来需要搞到那把钥匙一段时间,没有原样钥匙照着什么配制?二来配钥匙也是要花钱的。虽说配钥匙花不了几个钱,但那时候人手里都穷,不要说一个小孩子,就是一个家庭也不会随随便便地胡乱花钱,那时候鸡蛋才几分钱一个,所以需要用钱才能办到的事,也不在玉虎的考虑之列。
这小子抓耳挠腮想着如何突破门锁的约束,想吃什么就可以任意的吃点什么,一开始他也想到了穿墙术,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有点痴心妄想,随即又把思绪收回到现实中来,不知不觉间目光渐渐地停留在了锁头之上,看到这把锁头不由得联想起堂屋的那把锁头,两把锁头不论是大小、型号还是颜色,外观上一模一样,玉虎苦思冥想我可不可以在锁头上做一做文章呢?我想要做文章又该如何运作呢?于是玉虎就围绕着锁头进行摸索。经过细心观察他发现父亲虽然对杂货屋的钥匙看管得很严,但是对于堂屋的钥匙却很少在意。这一发现他就想着我能不能找机会暗中把两把锁头相互调包呢?
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还别说这小子左思右想真就琢磨出来一个狸猫换太子之计,他知道老妈每天都要去杂货屋拿东西,这一段时间杂货屋的锁头是开着的,有时候东西一次拿不完,就会打一会儿不锁门,如果能够借助这个机会调一下包还是有可能的。只要能够把两把锁头相互交换一下,晚上就可以趁着没人时进到杂货屋里为所欲为了,出门之后再把锁头对换过来就可以了。
大正月属于农闲季节,天天家里面都有人,所以堂屋的门很少上锁,只是把锁头挂在门上以备急用。只有在农忙季节家里没人的时候,才会把堂屋的门锁上。
这种锁头开锁时需要拿钥匙去开,上锁时不用钥匙也行,还有一种锁头是钥匙开钥匙锁那种,每次上锁都要用到钥匙,相对而言是要麻烦一些。两种锁头互有优劣、各有千秋。钥匙锁有钥匙锁的好处,钥匙锁有钥匙锁的不便。
老赵在选择买锁时,他嫌钥匙锁那种有点麻烦,所以就买了这种不用钥匙锁的这种。用老赵的话说锁子锁的都是好人,对于真正的盗贼而言,锁子再好也锁不住有心的盗贼。所以出于这层考虑,他就选择了比较简单的这种。再说了那时的乡下都比较平稳,偷鸡摸狗的事很少发生,老赵想买这样的锁头正是附和大众的观念。这种锁头方便是方便,但是其安全性能也降低了不少。这不,玉虎就是凭借锁头的这个特点,趁机钻了锁头的空子。
玉虎想到做到,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他就立马付诸行动,一天中午,他见老妈打开杂货屋的房门之后,他就暗不言声地从堂屋的门上摘下锁头,迅速地和杂货屋门上的锁头进行了调换,然后再把杂货屋的锁头挂在堂屋的门上,做完这一切不过一分钟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不知情的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等到夜深人静,老爸老妈全都睡下之后,这小子悄无声息地爬起身来,拿着桌子上的钥匙,随手摘下堂屋门上的锁头,来到杂货屋门前,把锁打开放到一边,再把拿过来的那把锁头挂上去,进到屋里对着那些零食扫荡一番,那时候乡下是很少用电的,只有到了过年时的二十多天才能接上电灯。玉虎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所以连灯也不开。好在一切都是轻车熟路,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他在以前进来时早就牢记在心,因此要想拿取什么东西还是很容易的。感觉拿的差不多了,锁上屋门,再把堂屋的那把锁,依照原样重新挂回去,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