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er_ip"><b></b>落清斋。
徐归宜坐在书案前练字,旁边熏的苏和香,香烟袅袅,随风飞散四方,沁的整个室内芳香扑鼻。
徐归宜因为自幼体弱,睡眠不好,因此落清斋的安神香料,一直就没有断过。
贴身丫鬟袭月轻声上前,端了一盅银耳莲子羹,柔声道“小姐,喝一口温热的汤吧,都写了一上午了。”
徐归宜轻轻“嗯”了一声,又继续写了两个字,才放下手中的纯色羊毫。双手接过汤羹,用调羹习惯性的拨弄了几下,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喝着。
“瑞居堂那边如何了?”徐归宜开口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声音如此轻柔,不带一丝异常的情绪。
袭月跟了徐归宜多年,心有沟壑而面如平湖的性子,没学到十成,也沾染了五分。只见这丫头面色从容,一声轻笑“还不知道呢,听说三爷和三夫人,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一直没有出来。昨儿个三爷一直站在我们二爷的书房外等着,等到了三更天,我们二爷都没见他。今早,又来了一回,也被二爷拦了出去。他们才把主意打到老夫人的身上,想必是要老夫人向二爷说情呢。”
袭月微一停顿,观察了徐归宜的脸色似乎没有变化,又继续说道“不过老夫人一向疼爱我们小姐,他们这回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归宜眼眸低垂并未立即接话,只是将用完的汤碗,递到一旁,袭月正好接着。
“今日的银耳莲子羹甜度刚好,我很喜欢。袭月,午后给祖母也送去一份吧。”徐归宜浅笑道。
“好的,小姐。”袭月的手艺好,银耳莲子羹和桃花糕,更是她的拿手活。得了徐归宜的评价,袭月欢欢喜喜的将空碗端了下去。
徐归宜看着袭月离去的背影,院子里的春光真真是恰好,少女的背影,纤细柔美,别具一番风情。
闲来无事,于是开始欣赏自己刚临摹的字帖。白净的宣纸上,是一行簪花小篆“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
今日状态极佳,字写的真是行云流水。
瑞居堂,蒋氏坐在下侧,徐老夫人端坐主位,徐敏躬着腰背,跪在老夫人跟前,满面愁容。
“母亲,此事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华儿……华儿可是您的亲孙女呐,她一向对您孝敬爱戴,又乖巧懂事……”
说到此处,徐老夫人便越发生气,登时重喝一声“乖巧懂事?懂事到与未来姐夫勾搭成奸吗?”她亦出身高门大户,后宅妇人之间的龌龊事她见得多了,但是她从没想过,这样败坏家风,不知廉耻的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的后辈身上,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如何不怒极?
“你们也就是仗着老二媳妇是个老实的,才容的你们多年放肆,换作是我这个老太婆,但凡年轻十岁,必叫你们剥一层皮,才算正了家风。”句句狠厉,依稀可见徐老夫人年轻时候的那一股当家主母的狠劲儿。。
徐敏立马泄了气,颓废的跪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坐着的蒋氏,一直在听徐老夫人怒骂着自己的夫君,心中悲恨,脸上却不敢表露太多出来。
想当年,刚嫁进徐家时,她是见识过徐老夫人的手段作风的。论起狠劲儿,她们徐家三个媳妇,恐怕都不及这位婆婆的一半。
“你们夫妻如此贪心不足,如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三房,老身没有严加追究,你们反倒来要我去给你们说情,真是好不知羞耻!”怒火一旦燃烧起来,徐老夫人骂的那是捶胸顿足,已没了往日的泰然自若“你自小喜欢耍诈偷懒,不肯好好读书,长大后又好吃懒做,科考数年,只得了一个举人。若不是你二哥提携照顾,你如今能坐上知州的位置吗?”一番话,更让徐敏无地自容。
蒋氏眼见着自己的夫君,被老太太骂的直不起腰,颤颤巍巍地上前说道“老太太说的是,是我们三爷不争气,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华儿,是您的亲孙女啊,是徐家的四小姐,怎么能去给任家做妾呢?这不是打了徐家和您的脸吗?”她想着,徐老夫人再生气,也不能不顾家族的脸面不是?
只是,徐老夫人偏偏不如她所想。
蒋氏开始一直不敢开口,徐老夫人就当她不存在。她现在一说这话,徐老夫人立马怒目圆睁,大声喝道“混账东西!”
原道蒋氏也是个厉害角色,可在婆婆面前,终究嫩了些。被徐老夫人这一吼,蒋氏只觉双腿发软,搀扶着座椅的把手,直直的跪了下去,竟是个色厉内荏的。
徐老夫人凛然道“华儿是我的亲孙女,宜儿就不是我的亲孙女了吗?”骂完蒋氏,又继续骂亲儿子“你是我的儿子,彦儿就不是我的儿子了吗?这些年,你二哥是怎么扶持你的,你都忘了吗?如今,你女儿做出这等辱没家族的事情,他没让她一道白绫勒死,就已经是便宜你们了。还想来让我去为难二房的人,简直痴心妄想。”
老夫人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徐三爷夫妇自知,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