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归宜上前的脚步,就生生的停住了。
怎么?太子殿下“逆子”之名,声名远扬,还不容得她这位新上任的太子妃,恭谨谦卑吗?
徐归宜有点伤心。
徐归宜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与萧祺及众人寒暄了几句后,才被引入府内,便见到了庆言大长公主和永嘉侯夫人一行人。
庆言大长公主今日已是七十岁华诞,可徐归宜一眼看过去,公主殿下依然神态清明,一身暗紫色八团锦鸾凤和鸣锦衣,一头银发挽了个如意高寰髻,一对金丝八宝翡翠凤头钗,额间贴着一颗靛蓝色宝石绶带,紫玉镶金芙蓉耳铛,赤金七彩珐琅如意纹宝钏,举手投足尽显皇家典仪的风范。
正好庆言大长公主也走近了,就在双方对视的一瞬间,徐归宜脸上带的笑意就更浓厚了,在大长公主面前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规规矩矩的见礼,她虽然是太子妃,身份贵重,但是大长公主乃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徐归宜又是第一次以太子妃的身份,见傅岚宸这位姑祖母,自然极为谨慎。
徐归宜正对着大长公主拜了下去“妾身徐归宜,携东宫诸位女眷,见过大长公主殿下。祝愿公主殿下福寿绵长,安康永宁!”身后的成鹤微和卢至柔,还有安若素,等跟随在徐归宜的身后,一同给大长公主见礼。
徐归宜等人见完礼,长公主微微侧身“太子妃不必多礼,今日本是家宴,大家都快快请起,不必拘礼。”公主殿下说这话的时候,众贵妇们也在向徐归宜行礼问安。
这时,大长公主放开永嘉侯夫人的手,拉过徐归宜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又拍了拍徐归宜的手背,满意的说道“这个侄孙媳妇,我是越看越满意,皇后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说完,看了众人一眼,收到了一波赞同的神情,才心满意足的又看向徐归宜,眼神怜爱,如获珍宝。
原来众人早已默许,东宫太子妃只要皇后满意即可,却可以不顾太子的心意。徐归宜内心苦涩,面上微微笑着,一副新媳妇的娇羞“是姑祖母夸赞了,归宜惶恐。”
庆言大长公主朗朗笑道“哦呦,太子妃不好意思了,上次我和你姨母,在皇后宫中的时候,你母后也是对你赞不绝口的,直说佳儿佳妇,她很是心满意足。”
永嘉侯夫人也很是积极配合“可不是呢,新媳妇脸皮薄,大长公主可快别夸了,咱们别让新媳妇见我们就难为情,以后都避开我们了。”
众位贵夫人们听完后,也都格格笑着。
唯有承恩公夫人薛氏和她的儿媳妇沈氏,站在一旁,虽然脸上挂着笑意,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徐归宜身上。
虽然同在光凌城,但是嫁出去的女儿,也不能时时见到。
徐归宜也在不经意的寻找薛氏的身影,在找到了她们之后,点头作了礼。
热热闹闹的一群人,便一起往内走去,落座之后,大长公主和永嘉侯夫人也介绍了其他的宗室众人给徐归宜认识,徐归宜带着东宫的女眷,按照辈分一一见礼。
“太子妃以前生活在南方水乡,如今在这北地,可还适应?”庆言大长公主殷切问道。
徐归宜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坐的十分端庄,回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妾身在东宫住着,觉得一切都好。”试问这话哪个长辈不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庆言大长公主让徐归宜坐在她身旁,好跟她说体己话。
“你祖母这些年在江东可好,身体可还健朗?”
一股思念之情涌上心头,徐归宜表情凝重,道“身体不如从前了,但是她老人家还是经常出去走动,也会时时教导我们。”
大长公主长长叹息,声音忽明忽暗的,说“想来我与你祖母,已经快有三十年未见了,当年锦棠先生致仕,隐居江东,你祖母妇唱夫随,再没回过光凌。”
徐归宜见她颇为伤怀,于是小心翼翼的劝道“我离开江东之前,祖母特意叮嘱,说我如果见到了她的故人,代替她问候致谢。并且还附带了一句话。”
大长公主眼睛发亮,映着银光,忙问道“什么话?”
徐归宜神色极平和,一字一句道“祖母说,是她自己贪恋江东好风光,不愿回来,还望故人莫要挂念。”
大长公主鼻尖一酸,忙用手帕去接颗颗银泪,哽咽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听到丁点儿事就掉眼泪。”
“姑祖母,快别哭了。”徐归宜又连忙哄劝道,顺手为大长公主将眼泪擦拭干净。
“不哭了不哭了,说点高兴的事儿。”大长公主拉住徐归宜的柔荑,又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目光明媚犹如少年时,笑道“当年你父亲,徐彦中了头名状元郎,一时风头无俩,人人都夸他随锦棠先生,不仅文章夺得头魁,相貌也堪称魁首。今日见到你,倒觉得徐彦的相貌不算什么了,他远不如你长的像锦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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