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满桂亲自出手,可怜这汉军旗奴才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拧断了脖子。
不多时,李春来换上了这奴才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悄然混到了这营地里。
这般冒险的举动,亲身深入险境,俞瑶和满桂俨然都不同意,却还是被李春来强硬震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此时李春来着实没有可用之人。
加之此时时间很紧迫,若万一进来,却查探不到有用的消息,浪费了这等宝贵时间,那才是更可怕的。
好在此时正值春寒料峭,天气依然很冷,每个人都裹得很严实,李春来这略有些瘦弱的体型,被笨重的棉衣服一撑,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刚才在山上时,李春来已经对这营地的部署了然于胸,此时进来,装模作样的看了下战马,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便犹如一只灵敏的狸猫,转瞬便是闪入黑暗里。
兜了几个小圈子,李春来顺利来绕过了值守,来到了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这边。
但中军大帐便有点不好接近了。
这些女真鞑子,完是起于草莽,或许在大道理上,他们远没有汉人更溜,可在诸多实用的生活细节上,他们俨然比汉人做的更好。
中军大帐周围很宽敞空旷,便是辅帐都在十几步之外,而且周围有着数个篝火堆,很是明亮。
纵然帐外只有四个值守,而且都是在帐门口,可想要无声无息的绕过去,也完是不可能的。
声东击西都是不可能。
因为地上还有雪,他们只扫出来几条路……
既然事不可为,李春来也不贸然,缩在这个角落里的客帐之后,竖起了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这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又正处在下风口上,声音着实比在山上时清晰太多了。
以李春来的耳力,这中军大帐里,便是人正常说话都能听个三五分,更别提帐内之人明显都喜欢咋咋呼呼的大嗓门了。
很快,李春来的眼睛便是用力眯起来,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
“姜大人,此去经行,你要跟你们王上把事情说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想来姜大人你也看明白了!我大金这边,不希望再有什么反复与意外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帐内,坐在一张虎皮宝座上的正主,是个花白头发、满脸风霜沟壑、但身材依然极为雄健强壮,剑眉下一双虎目极为有神又有威势的老男人。
那种老虎般的威势,根本就不是做作,完是由内而外的喷发出来。
正是此时后金的肱骨之臣,手上沾满了无数汉人鲜血的老奴的铁奴才、额驸费英东!
他一边把玩着手中酒杯,一边笑吟吟的看着高丽军主将姜弘立,看似话语没有什么力道,实则几如要把姜弘立吃了一般。
“……”
姜弘立后心里的冷汗都在止不住翻涌,他是真有点扛不住费英东的威势,更别提费英东还有身边这帮狼子狼孙了。
不仅那个叫图赖的年轻汉子,恍如一头不说话的狼一般。
那个怕至多也就十一二岁、叫鳌拜的小屁孩,也是个狼崽子啊。
他现在这个年纪,便已经这程度了,长大了那还得了?
如狼似虎也不外如是。
这也让姜弘立心里一片凌乱,恍如中药房的抹布,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滋味的。
与大明那边的死气沉沉相比,后金这边就算是野蛮,可,那等朝气与活力,又岂是大明可比?
只是,内心深处,姜弘立还是止不住的纠结……
主要历史上这种经验教训太多了。
像是后金这等小族,嚣张的时候是真嚣张,猖狂的时候也是真猖狂,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弊端。
——往往都长久不了……
早晚要被那个庞大的庞然大物干趴下,然后再‘秋后算账’……
“没听到我伯父问你话吗?你怎的不说话?!”
这时,也就过去了不到一分钟,可姜弘立正纠结间,鳌拜便是虎着脸说话了。
声音虽是充满着不少稚气,可那种凶相已经是有了框架。
其实,姜弘立刚才完猜错鳌拜的年龄了。
鳌拜今年可不是十一二岁,而是只有九岁出头……
“额……”
姜弘立吃力的咽了口唾沫,忙恭敬拱手道“尊贵的大人,您,您尽管放心,小臣一定会将这几日战事的情况,如实禀报王上。可……小臣这边究竟还有诸多军务需要处置,怕,怕只能委托小臣的族弟前去禀报王上了……”
说着,他忙虎着脸,对旁边他的族弟姜宏泰道“听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吗?若是不能把这事情处理妥帖,本大人要了你的首级!”
姜宏泰本就是靠着哥哥姜弘立上位,两兄弟之间早已经无比默契。
只听姜弘立刚才的话,他便是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这事儿必须得先把他们姜家摘出来,免得那庞然大物日后再秋后算账。
忙是拼命点头道“尊贵的费英东大人,大兄,小臣一定会把事情都处置妥帖,一定会小心禀报王上,陈述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