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一直不说话,陈义也不敢贸然开口,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隔壁的墙角边上,陈义的亲信副将也是一脸骇然,他做梦都没想到主公来庐江只是为了在临死前做一次皇帝!他用力握紧了拳头,若是主公强行逼迫陈义将军,说不得只好做一次叛逆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义都快支持不住的时候,袁术终于淡淡开口,“陈将军,汝兄忠心耿耿,当初为了救援老夫力战而死,即使看在他的面子上,老夫也不会拉着你一起去死!不过登基为帝是老夫最后一个心愿,你无论如何都要鼎力相助才行!”
袁术本来想让陈义做‘开国大将军’,只是现在庐江的兵权在对方手中,陈义看起来不赞同拥护自己为帝,若是强加逼迫很可能会发生内讧。与其那样,还不如让陈义置身事外,对方才对尽心尽力去做事。
陈义顿时长出一口气,伏地叩头道:“请主公只管吩咐,末将定会尽全力去做!”
袁术淡淡道:“如此甚好!你立即安排人在县衙门口搭建一个登天台,然后用上等绸布好生装饰一下,务必看起来富丽堂皇、雍容大气才行!”
陈义沉声道:“请主公放心,末将立刻就去cao办此事,保证在明日辰时之前,按照主公的意思搭建好登天台!”
袁术摸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陈将军果然是忠义之士,可惜啊,老夫应该早些提拔你为领兵大将!”
陈义急忙谦逊几句,心里却冷笑不已,若是自己成为统兵大将,只怕现在已经是公孙续的俘虏了。
袁术接着道:“除了登天台之外,你还要去办好两件事:其一,明日封锁四门,命令全城百姓前来观礼;其二,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聚齐新朝廷的‘三公九卿’和骠骑大将军、羽林卫大将军、车骑大将军等文武大臣!‘三公九卿’和各‘大将军’的服饰老夫早已做好,稍后会交给你。”
陈义躬身答应,心里却叫苦不迭,那些什么‘大将军’倒是好办,随便在军中找一些人就行,‘三公九卿’却不好找,就算把县衙的小吏们都抓出来凑数也不够用啊!不过现在的袁术显然是不可能听从自己的辩解,只好先答应下来,回头再去想法子了。
袁术笑了笑,问道:“老夫准备把新朝名之为‘陈’,建元‘仲氏’,不知陈将军以为如何?”
袁术坚信袁姓出自于舜帝的后人陈姓,因此之前和方士们商议的时候,就决定定国号为‘陈’,还谋划了盛大的登基典礼。奈何败的太快,根本就没有时间在寿春‘登基’,只好在庐江勉为其难的草创一个‘朝廷’了。
陈义哪里知道袁术的用意,只是满口称赞,只盼望着袁术赶紧让自己离开。
袁术见陈义神色茫然,笑骂道:“汝真是不学无术啊,以后要多读点书,免得被人笑话。”
陈义唯唯诺诺,心里嗤之以鼻。
袁术笑容一敛,肃然道:“老夫看陈将军也没几个得力手下,为了确保这次的事情不出纰漏,老夫会派几个人帮着陈将军做事,将军只管放心驱使他们就是。”
陈义心头十分恼怒,不过还是捏着鼻子答应下来,反正只有大半天的时间,区区几个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袁术拍了拍掌,换来四名亲信家将,吩咐他们协助陈义尽心做事,随后就挥手让他们退下。
陈义带着那四人出了二堂大门,他的亲信偏将走上前来,随便找了个借口闲扯了几句。
陈义已经决定最后再为袁术效劳一次,当下不着痕迹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让那偏将赶紧征召民夫,按照袁术的吩咐去搭建登天台,他自己则召集县衙的小吏们,商讨委任‘三公九卿’的事情。
袁术独自一人在二堂静坐了很久,摸了摸怀中装着传国玉玺的盒子,起身向后院走去。
袁夫人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袁术进来,立即拉着他进了屋子,小声询问为何要把袁耀关起来。
袁术示意夫人把门关上,从怀中拿出那个盒子,小心地打开后,指着传国玉玺低声道:“夫人,老夫当时被刘备和曹cao那两个狗贼蛊惑,间接导致公孙瓒战死,公孙续绝对不会放过咱们全家!如今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与其默默无闻去死,不如在临死前肆意妄为一次!”
袁夫人震惊万分,终于明白袁术要做什么,当即跪伏于地,泣道:“我袁氏一门四世三公,历代都是大汉朝的忠臣,若是夫君悍然称帝,势必会被天下人唾弃,连带着袁氏一族也会名声扫地,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请夫君放弃这个打算,万万不可肆意妄为啊!”
袁术双手扶起夫人,冷笑道:“老夫在耀儿和陈义面前还有所遮掩,在你面前不妨实话实说,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也当遗臭万年!老夫死后,袁氏家族的名声又与我何干?嘿嘿恢复袁氏家族的名声应该是袁本初那厮的事情,但愿他能做到!”
袁夫人泪如雨下,再次苦苦劝阻。
袁术只是冷笑,听得烦了索性拂袖而去,命令家将们看好后院,禁止任何人出入。
次日凌晨时分,在近万名青壮的努力下,一座长九丈,宽五丈,高三丈三的‘登天台’出现在了庐江县衙门外的大街上。这登天台是用黄土堆积而成,南面也就是正面有九个台阶,四面用圆木和木板固定,上面覆盖着金色和红色的布匹,看上去倒也像模像样。
这些青壮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东西,他们被勒令就地等候,忙碌了大半夜,人人都萎靡不振,却不敢擅自离去。
陈义也一夜没睡,终于把‘三公九卿’和‘大将军们’找齐了,看到登天台已经完工,急忙让人去挨家挨户通传百姓,让他们立即前来县衙门口观礼。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全城七万多人都已聚集在县衙门口,看着高大的登天台窃窃私语不休。有人猜是袁将军准备任命新的大将,这是一座拜将台;有人说袁将军要向上天祈祷,这是一座祭台众说纷纭,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