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十七年了啊……”
宣和帝的语气中带有了莫名的惆怅和伤感,那暴怒的情绪竟然在这一刻骤然刹住,有些颓然的一转身,缓步的走到最近的一个椅子上坐下,往后一靠,似乎是十分疲惫的闭上眼睛。
夏黛有些意外的看向宣和帝,很是不明白。
明明前一刻还恨不能把沈巽拖到午门凌迟处死的宣和帝,为什么在转瞬之间便换了另一种的情绪。
这种变化,很少见。
至少以夏黛对于宣和帝的了解上,这是第一次!
虚幻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熟知很多秘事的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结义的兄弟之后会一反常态的相互猜忌,甚至到了貌合神离的地步。
沈清兮的身世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在他的眼中清晰起来。
虚幻有些感慨,果然是男人的通病,英雄难过美人关!
夏黛缓缓的走到虚幻的身边,悄悄的一扯虚幻的衣袖,低声的说到,“咱们怎么办?沈相公也不能一直这么跪着啊!”
沈巽的跪下,跪的是君王,跪的是结义的兄长,跪的是宣和帝!
固然这种情形传出去,无论谁都讨不了好,可是身为此处的主人,怯云阁的头牌,大周东京城的花魁,她夏黛是肯定会被大书特书的攻讦的。
这对于靠名声活着的花魁来说是致命的。
尤其是所有的花魁都是靠文人而成名兴盛的。
她夏黛固然是不用靠这个名声,一个宣和帝这般身份的恩客就已经成就了她几乎不败之地,但是怯云阁呢?怯云阁的姐妹都是不错的姐妹,她们固然是清高,却也可怜,还是要靠这些活着的。
夏黛望向虚幻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企求。
不是她不想去对沈巽说话,而是因为身份不够。她的名声固然是够大,只是她连庶民都不是,而只是一个贱籍之人,身为官妓,不要说对上沈巽,就是对上普通的文人士子,如果真的要作践她的话,她连同座而食的资格都没有!
虚幻对于沈巽说真的,心中还有一丝敬佩的,至少沈巽对于大魏始终都没有投降过,甚至在被俘的那段岁月里,还策划过几次暴动和越狱,为此他失去了双腿和双手,甚至在最后,得知了沈清兮为他做的一切之后,想尽千方百计的自尽而亡。
这对于一个享受过人世间最繁华的文人,在大魏的价码中甚至至少也能做到内阁大臣的地步上,这般的风骨,虚幻还是很佩服的。
只是,后世没有讲过沈巽跪拜,今生他也不想看到,尤其是宣和帝,在虚幻的心中,是不值得跪拜的!
“呵呵,沈相公,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好有缘啊!”
虚幻走过去,伸手就把沈巽扶起来。
沈巽其实还是不想站起来的,至少宣和帝还没有答应他的条件,现在站起来,很多事情后面就没有办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