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潜和尚双手合十,轻声的说到,“老太师严重了,您才是国之柱梁,贫僧也不过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蔡清却是笑眯眯的看着智潜和尚,依然是淡然的说到,“自古贫僧贫僧的叫着,可也没见你佛门就真的清贫多少,佛主金身,那可都是钱啊,更何况还不单单是这些东西,那广福天下数千顷的良田,也难怪你们一个个得道高僧都是红光满面,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
蔡清这话说的可是有些诛心。要知道现在可是崇道抑佛,尤其是在蔡清秉承宣和帝带的意思,收缴了烂陀寺山下的财产之后,更是令天下侧目。
一个只是十多年前才开始兴旺起来的寺庙,竟然足足清点了出了多达三百万贯的财货。更别说山上的烂陀寺寺内财物,也由于烂陀寺的配合或者说是默认,封山的烂陀寺躲过了检点寺庙这一出。
可显然,身在东京城内的大相国寺,躲不过去。
眼红大相国寺的人太多了。
单单那城外多达数千顷的良田庇护在大相国寺名下,这笔财富便是整个东京城争相要咬一口的肥肉。宣和帝查封之后,自然会处置,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完全可以上下其手,用极低的价钱买下。
土地才能立本,传家,授业。
更何况还是东京城外的良田,这么大的财货,不单单宣和帝眼红,其他世家大族也是眼红的很。
蔡清眯着眼,望着智潜和尚。
智潜和尚的神色不变,淡然的说到,“佛渡天下有缘之人,有人一心向佛,虔诚奉献于佛前,这似乎是没有什么吧,又非巧取豪夺,怎么就成了我佛门的过错?”
“真的么?”
蔡清只是淡淡带的反问了一句,然后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盏,慢悠悠的喝茶。
端茶送客,这种时候,智潜和尚怎么可能离去?
只能是装作看不懂蔡清的意思。其实对于蔡清来说,智潜和尚去与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相国寺的财货必须理清,这是宣和帝交代给他的任务,也是他成为宰相的代价。
这是宣和帝的要求,又何尝不是世家大族官宦乡绅们带的要求?
大周朝鼎立二百载,人口膨胀,土地兼并,到了何种地步,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供他们侵占的?能够开垦出来的地方几乎都开垦出来了,能被圈占的也都已经圈占,可无寸进之财,那些人怎么会满意?
崇道抑佛,未必就是因为宣和帝的结拜义兄乃是国师,道门第一人。
财帛动人心!
怀璧其罪!
如果不是十多年前金刚将军问法禅师的崛起,怕是现在的一幕,十多年前就发生了。
智潜和尚望着蔡清那毫无波动的脸色,似乎也知道底线,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因果轮回,难道老太师就不怕业力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