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独眼龙公孙儒兜里揣着那几锭金元宝,回到了青牛村。
青牛村,藏在长安城往南三十里地的一个山窝窝中。
宇文烈发动兵变、逼宫失败被抓当天,他的幕僚公孙儒背起自己积攒的碎银子,就连夜跑了,一路跑到青牛村。
青牛村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又窝在山沟沟里,相对闭塞,离京城还不算太远。
公孙儒来时,正赶上村里私塾在聘教书先生。凭他的才学,当个私塾先生绰绰有余,公孙儒很快通过了村里几位乡绅的考评。
他便在青牛村暂住下来,在私塾教那些娃娃们念书。但他还是心有不甘,中间去过一次京城,还给血衣楼留下暗号。
公孙儒走到村口,寡妇桂三娘站在那棵大槐树底下等他。
“先生,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三娘还以为你这一走,便不回这山村呢。”桂三娘一脸柔情蜜意的微笑。
“怎会会?我舍不得三娘。”公孙儒牵着桂三娘软乎乎的手,往家走。
桂三娘穿着青色的碎花裙衫,腰间简单系一条织锦,在腰际打了个活结,束着她的腰身,显得丰腴匀称。
桂三娘是个小地主,在青牛村有几亩田地。她父母去世得早,招了个上门女婿,两人相守多年也未生子。
这上门女婿在一年前还病死了。
村里有人说桂三娘,命硬,克父克母克丈夫。
但还是有野汉子,半夜去敲她家的门。毕竟桂三娘长得盘靓条顺,在村里也是个美人。
但桂三娘心气高,村里那些锄地的泥腿汉子,她都看不上。
直到一身儒雅的公孙儒来到青牛村,桂三娘一眼就相中了他。
桂三娘是过来人,不像小姑娘家羞涩矜持,她的喜欢写在脸上,体现在行动上,映照在眼眸里,更荡漾在她丰韵轻熟的身子骨里。
那会,公孙儒刚到私塾当先生,住在私塾旁一间小偏房,逼仄狭小,漏风漏雨。
桂三娘便把自家大宅院中的西厢房,腾出来,让公孙儒搬了进来。
那公孙儒已年过四十,在京城那会,虽是宇文烈身边的谋士,但终归只是府里一个下人,加之瞎了一只眼,府里丫环都看不上他。
如今遇到这热情似火的俏寡妇,公孙儒哪能顶得住。一来二去,两人便好上了。
桂三娘对公孙儒一往情深,是奔着与他踏实过日子去的。桂三娘特意托人从禅川岛国带回来一稀罕玩意——铜框眼镜,给公孙儒戴上。
从此,他就摘了那麻烦的眼罩,戴上眼镜,更添几分儒雅的文士之气。
正因为桂三娘的真心相待,从长安城回来的公孙儒心情有点复杂。
公孙儒太了解那些朝堂上的高官们,他们啊,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以及手上做的,完全是两码事。切忌全信,也切忌不信。
那宰相上官瑶,说不再追究。事情真的就过去了吗?!
真过去的话,像上官瑶那样的大人物,估计想都不会想起他公孙儒。
还大费周章地派江湖杀手,将他抓到宰相府。
这里面肯定有道道,证明他公孙儒还有利用价值。只是一时之间,公孙儒还没想明白,自己的价值在哪!
若换作以前,孤家寡人一个,公孙儒肯定揣着那金元宝,就跑路走人,换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
但现在不同,有了桂三娘,难得有个女人真心实意地跟着自己。想一个人浪迹江湖,怕是难喽!
公孙儒倚在厨房门口,看桂三娘在那切菜剁肉,在灶间忙着做饭炒菜,他心里升起一股融融暖意。
公孙儒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桂三娘,用他带有胡茬的下巴在三娘脖颈间蹭来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