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卖了就行。”
秦卿头也不回的大声说。
此时的晏家小院门外,乌泱泱的,来了一行人。
中年男人,棉布衣襟敞开,正嬉笑着,让身后的壮汉一脚踢在了小腿腹上。
“还有多远!”
对此,男人不禁不恼,还赔笑,解释“几位大爷,这就是了。”
跟在身后的妇人,脸上一脸的怅惘,怀里还抱着一面黄精瘦的小男娃儿。
“不许去!你今日敢带人进他们家的门,我就死给你看!”
妇人狠狠地一口咬在管制他们娘俩的那个男人的虎口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随即,她就像是被人丢一团垃圾似的,高大壮硕的男人一只手便将她给推倒在地。
妇人咬牙噙泪,倒地前,还死死地护着怀中的娃儿。
才将牛小毛送走的晏珩,听闻门外喧杂吵闹声,不经意的朝外瞥了眼。
门外之人,正是秦卿的那对儿爹娘,及胞弟。
秦云山涉赌成性,不是因为滥赌不改,欠下了一屁股巨债,也不至于将秦卿卖入晏家。
造就了这场孽缘。
秦母踉跄从门外的地上爬起,怀里的娃儿,早已被吓得不会啼哭。
“认字儿吧!”五大三粗的男人,留着络腮胡,疾步走到了晏珩的跟前,反客为主般的直接往那椅子上一坐,一只脚还踩在椅子上,手中的借条也随机被拍在了桌上。
晏珩大致扫了眼,这张纸上,借款看得令人心惊肉跳。
“你那丈人,还欠着我十两银子,让我,管你要。”
要债的,嘴里噙着一个茅草根儿,说话时还一个劲儿的抖着腿。
他看向晏珩时,用着一种极其不屑的眼神。
倒也并非是对晏珩有何不满之处。
只是,他们这等‘行走江湖’的,最是看不惯,像晏珩这等书生。
动辄便是如是,者乎。
他们兄弟们,还亲切的给这些穷酸书生,起了个外号。
“圣人蛋。”
晏珩眼神如二月的冰潭一样冷,抬起厉眸,打量着眼前的这对夫妇。
从面相就能看得出,秦母是那等娴静温婉之人。
搁在平时,讨债的找上门,打打砸砸,气消了,也就罢了。
历来,秦母都是抱着小云昭躲气,连个屁也憋不出。
之所以今日她忽然奋力挺身阻挠,只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愧疚罢了。
“当初,卿儿成婚时,你可是说了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吐出去的唾沫,岂还有能舔起的!”
素来在家寡言少语的秦母,终是忍不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秦云山一通指责。
秦母歇斯底里一通咆哮,双颊涨的绯红,又连连猛咳了几声。
秦云山却不以为意,冷哼一声,斜睨白了晏珩一眼,“当初晏家才给几个子儿,现下人谁家娶妻不得个三五十两银彩礼钱,好意思拿得出手。”
“哈哈哈,三五十两银,老秦,你是把你闺女当艳香楼里的角儿了??”
“生的,猪不吃南瓜样,嫁得出去都是你们老秦家烧高香了,真敢要。”
秦云山的一席话,就连来讨债的都听不下去,笑的前仰后合。
晏珩的脸色,如墨一般。
这帮人的头头,便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位,刀二郎。
没事帮着赌场看看场子,讨个债啥的。
男人大腿敲在二腿上,慵懒惬意的抖了抖腿。
在他察觉到晏珩那一双厉眸在注视着自己时。
不知为何,刀二郎竟下意识地停止了抖腿的动作。
这晏秀才,瞧着文绉绉,却身上有一股渗人的煞气。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我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