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程务忠再也忍不了,直接骑马上山,李彦也跟了上去。
很快贼匪的寨子印入眼中,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山间村落,屋舍众多,排列有序。
但细细观察,此处没有耕田,不见家畜,倒是有长长的一排马厩,饲养着马匹,草料充足。
寨子四角,还立着四座高高的哨塔,可以居高临下,瞭望远方。
这显然就是贼人的巢穴,吃喝用度,全部来自于山下的村民。
而此时寨子的中央,已经跪着数排贼匪,平日里凶横霸道,此时却战战兢兢,恐惧不已。
因为他们的身边,横七竖八的倒满了尸体,包括几名寨子头目,都倒毙在地,死不瞑目。
射杀了头目和跑得最快的贼匪后,三十名百骑精锐占据哨岗,将剩余的人控制在中央,轻轻松松。。
正如程务忠所言,这是杀鸡用牛刀,千挑万选出来的禁军,&bsp&bsp还搞不定这个?
偏偏出了事。
程务忠抢先一步,策马上前,&bsp&bsp看向一个身材偏瘦的高个禁军,&bsp&bsp低声喝问“还没找到?”
那人垂下头“禀领军,&bsp&bsp没找到。”
程务忠目光凛冽“速去!”
那人回应“是!”
李彦特意靠后,位于寨门前,&bsp&bsp仔细观察了一遍,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贼匪,露出一丝异色。
程务忠见他回避,&bsp&bsp倒是主动过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道“李机宜,让你见笑了。”
李彦正色道“程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bsp&bsp且不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足,你我都是大唐军士,&bsp&bsp我若是笑话你们,&bsp&bsp岂不是如同笑话我一般?”
程务忠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真诚,&bsp&bsp不禁道“李机宜好气度!”
他靠了过来,摆出亲近的架势“你我都是陛下亲信,&bsp&bsp但彼此之间总有些竞争,如今见李机宜胸襟广阔,&bsp&bsp真是令我汗颜。”
李彦道“我大唐人争强好胜,&bsp&bsp才有疆域辽阔,&bsp&bsp四方臣服,百骑如此精锐,自然要事事争先。”
程务忠咧嘴大笑“不错,&bsp&bsp正是事事争个第一,&bsp&bsp百骑才有如今的悍勇,李机宜真是我等的知己,&bsp&bsp听说李机宜是在凉州长大?”
李彦点头“不错。”
程务忠道“那可真巧,&bsp&bsp我军中有好几位凉州儿郎,&bsp&bsp我是兰州人,也是陇右出身。”
这个时代,&bsp&bsp地域关系是最亲近的,&bsp&bsp同科都比不上,李彦看了看他,&bsp&bsp微笑道“那真巧!”
这位百骑领军倒是能屈能伸,&bsp&bsp之前隐隐针对,现在手下出事了,&bsp&bsp马上过来套近乎交好,确实是个人才,怪不得李治让他领军出长安,前来保(jia)护(shi)太子。
无论如何,有程务忠曲意奉承,两人聊了起来。
程务忠一边打听着吐蕃吐谷浑的局势,时不时赞叹几句唐军灭杀蕃贼的威风,一边不断注视着手下的进进出出,眼中透出焦急。
李彦姿态放松,实际上目光也扫视寨内前后,发现了三十名上山的百骑禁军,少了两个人。
看守住贼匪的有十五名禁军,另外的禁军来去走动,步履匆匆,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而这些搜寻的人手,只有十三名。
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李彦才道“程领军,太阳要落山了,如果你们是要寻人的话,天黑了就更难找,需要我帮忙吗?”
程务忠脸色微变“此事乃我百骑军中事务,还望李机宜不要插手。”
李彦道“我并非要插手,而是这寨子不大,却有蹊跷。”
程务忠皱眉“什么蹊跷?”
李彦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贼匪“程领军之前也遭遇过贼匪,将那些贼匪与这群人比较一下,就能看出不妥之处。”
程务忠看了过去,很快反应过来“对啊,我们之前所遇到的贼匪,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能吃饱饭的都是头目,但这群人瞧着气色,却都是吃饱了饭的模样?”
李彦点头“关内大灾,百姓饿死了那么多人,灾民成群结队的往关外跑,贼匪也很难吃饱饭,可这个寨子却是例外,你们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此言一出,地上的贼人纷纷变色,有几个人更是抬起头,高喊起来“官军要杀我们夺粮,儿郎们动手!”
他们话音一起,大部分贼人都猛然起身,向着周围的禁军扑去。
程务忠怡然不惧,冷笑挥手“射!留些活口就行!”
“嗖!嗖!嗖——”
话音刚起,占据了哨岗上的禁军,直接放开弩弓,一根根箭矢又狠又准,贯穿了贼人的臂膀,将他们狠狠固定在地上。
与此同时,近处看守的禁军持刀上前,一道道雪亮的刀光闪过,鲜血飞速溅起,个个以一当十,毫不畏惧。
在一片凄厉的惨嚎声中,贼匪的反抗很快被镇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