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冷锋,曾俊早就看不爽了。
这个早,就在一天前。昨天陈最居然扔下自己,跑去给这个看着就让人讨厌的家伙洗头。
对冷锋的不喜欢,曾俊说不出来由。
陈最是个非常慢热的人,喜欢一个人能藏三四年不说,一旦说了,又无论如何不愿放弃。所以,他断不可能是喜欢这个小子了。但是,曾俊就是不喜欢他,可能他在冷锋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的影子。阳光,帅气,无所畏惧。
曾俊是自信的,毕竟,他除此之外,还有钱,有很多很多钱,多到足以让人跪在他脚边,求他怜爱。只是这份自信,在陈最这里,似乎并不好使。
不然,今晚陪在陈最身边的,就应该是自己,而不是那个讨人厌的冷锋。
冷锋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此刻的他,不仅刚得到一份工作,还获得了在房睡一晚陪护陈最的优待。想起来,他的嘴角又忍不住的扬起。
陈最指着冷锋,说那句,你留下来的时候,简直帅炸了。他想起曾俊气的涨通红的脸,就觉得一阵愉快。不论曾俊怎么好说歹说,陈最就是不让他在病房陪自己。
曾俊像个小孩子发脾气一般,质问为什么只能留一个人陪护?我升级了房还不能再多睡一个人?
小护士白了他一眼,嚷道,是医院的规定,又不是我的规定,你不服,你找院长去。
曾俊急了,跳脚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医院都是我们家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失业。
小护士显然不吃他这一套,或者在医院这种地方,她早就见惯了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她双手交叉,扬起嘴角挑衅道,好,你去呀,我在这里等着。
曾俊显然没料到会被一个小丫头将一军,竟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从来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话,从来没有。
最后,还是陈最打了圆场。
“你不是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吗?现在冷锋留下来陪我了,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你就回去吧。”
“就是他在,我才不放心!”曾俊道。
“若是你在,我也不放心。”陈最道。
不知道曾俊是不是自行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些陈最完全没有隐藏在里面的意思,似乎被人当众表白一般,他脸上突然现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绯红,整个人动作紧张又迟钝起来。
“那好吧,我留在这里,你确实有可能没得休息。”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在说,哼,你冷锋也没什么嘛,陈最喜欢的是我,他是怕自己没法拒绝我,所以不敢让我跟他独处。
他转念一想,这是不是说明,陈最心里只有我?他像一个侦探,从蛛丝马迹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当只剩下两个人时,冷锋递给陈最一包糖,陈最看了一眼,很惊喜道,居然是跳跳糖,我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很多年没看到过了,你在哪里发现的?
冷锋说,在前面的一个小超市里买的,等你身体好了,带你再去买。
陈最说,好。
安静了很久之后,冷锋笑嘻嘻问陈最“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又愿意招我了?早上跟你说这事,你不是不乐意吗?为什么刚刚愿意了?就为了气走曾俊?”
陈最吃着糖,想着早上冷锋说要在自己店里干活,包吃包住就行,工资他自己看着给。陈最不同意,这是一个没有什么未来的店,他自己也不确定这家店还能开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就几个月了。
冷锋一直问为什么不行,陈最不想说那么多,就直接说,我这里招员工,必须有一个条件得是残疾人。你看看你,哪里符合了?
冷锋一本正经道“符合啊,怎么不符合,我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孕妇,把自己的工作弄没了,住的地方也没有了,我这种还不算是脑残吗?脑残也是残,怎么就不符合呢?”
居然为了留下来,能说自己是脑残,陈最当时,只当他开玩笑,一笑而过,并未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这也不一定就是个玩笑。
于是,陈最道“也不只是为了气走他。”
“那还为了什么?”冷锋追问。
陈最笑道“因为,突然觉得,你好像又符合条件了。”说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冷锋一开始不明所以,很快又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指,自己也算是个残疾人了,脑残的残。是啊,怎么就不算呢?为了救他,他可是把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一块手表,抵给的士司机了。
陈最第二天出院回家的时候,陈粒竟然没有大惊小怪,仿佛知道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永远不放心的人一样。她只是从上到下检查陈最,看到他包扎的伤口,关心的问他还疼吗?怨他干嘛要给冷锋挡刀?
后来,当她听说,他不仅给冷锋挡刀,还差点被冷锋勒得大出血时,追着冷锋,一串爆栗落在冷锋头上。
冷锋边逃边叫道“你哥这不是没事吗?怎么说,我也送他去了医院,两清。”
“亏你说的出口,幸亏我哥没事,不然我就不是敲你脑袋那么简单了。”
冷锋抱着头道“我看你就是在报复我?”
“报复你什么?你以为我那么闲的没事?”
听陈粒这口气,似乎陈最并没有把他跟踪过陈粒的事情,告诉她。
陈最笑笑道“好了,快让我上楼休息吧,我毕竟还是个病号吧,有没有人理理我。”
陈粒这才放弃追打,跟冷锋一人扶一边,送陈最上楼。
“对了,阿粒,把之前的那套工作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