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韵不好过,韩亭这个做父亲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理寺多的是华安长公主的人,哪怕她没开口,也有人愿意“关照关照”韩亭,鞭刑、烙印、杖刑……这些他都受了个遍,以他的身体,能捱到现在已是不易。
韩泰稍微比他好一点儿,看在韩老夫人的面子上让郎中也给韩亭看了看,可惜他受的刑罚被韩松严重多了,韩松尚且都快成了个废人,韩亭又能好到哪里去。
韩家因为韩老夫人在,这些年一直没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开支自然少不了,但因为名下的铺子生意惨淡,家中有官职的又都被撸了官职,一时间只能将半数的仆婢遣散。韩亭身边就只有一个下人,看着每日气若游丝的韩亭,又怎么肯尽心尽力服侍?
巴不得他早些去了好另谋出路。
韩家现在是人心惶惶,二房已经被自家夫人撺掇着想分家了。
与其一大家子挤在一块过活,倒不如和他们撇清关系!
每日闹的鸡飞狗跳,大房损失惨重,二房又嚷着分家,三房就是韩亭,家业就这么点,哪有他的份儿?他们没怪他让他和他女儿自生自灭都不错了!
整个韩家乌烟瘴气。
祸不单行,韩老夫人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和家里的闹腾,是彻底病倒了。
本就年纪大了,还因为几个儿子晚节不保。
想当年,韩老夫人也是将门出身,和华安长公主一样,是上过战场,和夫君一起为凛朝抛头颅洒热血的!
可惜了。
临了临了,还没有安享晚年的那个命。
韩老夫人急病汹汹,甚至还没来得及嘱咐两句,就在一个晚上去了。
韩家要面子,就算没落了,无人问津,连那些姻亲都避着他们,还是下血本掏了银子把韩老夫人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
先头说过,韩老夫人将门出身,当年嫁过来时韩家带来的嫁妆丰厚无比,用到现在怕是还剩下不少。亲娘的东西,自然得平分!
嘴上这么说,可每个人都想把对方的那一份占据了。
当然,首要是把韩亭这个丧门星排挤在外!
韩老夫人还没下葬,家里就因为如何瓜分她嫁妆闹的不可开交。
就在这个时候,本该关在柴房的人不见了。
韩云韵是在一辆马车上醒来的。马车颠簸,也没个柔软的毯子垫着,她浑身是伤,又饿了好久,虚弱无力得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韩云韵愣愣地看着马车好久,忽然高兴起来。
是阿姐!一定是阿姐派人来接她了!
她就知道阿姐不会不要她的!
韩云韵喜极而泣,忽然外头的车夫阴冷道“姑娘醒了?”
因为太兴奋,韩云韵连身上的伤都觉得不那么疼了,她着急地问“还要多久到长公主府?阿姐呢?是不是在长公主府等我?”
她没发现这辆马车小而窄,长公主府采买果蔬的马车都没有这样小。
韩云韵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暗暗下决心,她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她一定好好补偿阿姐的!
外头的车夫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却什么也没说,长鞭一扬抽在马屁股上,马儿飞快的跑起来,马车越发颠簸,将韩云韵摔得东倒西歪,又想骂人了。
过了很久很久,韩云韵没忍住道“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