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提前好几日就开始忙活了,除夕当日更从上到下忙的热火朝天。没有韩亭等人,整个长公主府都少了许多事。
不需要伺候事儿多难说话的主子,就连长公主府的下人干起活来都干劲十足。
除了去军营的华安长公主,长公主府的人没有一个闲着。
崭新的红灯笼被秦衡高高挂起,门联是秦清刚写的,墨迹未干就给贴了上去,还有秦沅这几日新学的窗花,剪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秦湛一张张贴在窗棂上,扭头冲秦沅一笑,秦沅撇了撇嘴,对秦清喊道“阿姐!阿兄的窗花都贴歪了!”
秦湛“……”
他忙又检查了一遍,确实有一张歪了,但都贴好了,浆糊黏的很牢,只怕有些难撕。
秦清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红底描金的“福”字,秦湛自觉接过来,正要去正堂贴起来,就听见秦清夸奖道“你剪的这么漂亮,贴歪了也没关系。”
秦沅眉眼弯弯,娇嗔道“哪有呀。真的很漂亮么?我怎么不觉得,阿姐就知道哄我。”
“剪的小巧又精致,这才学几天啊?简直就是小天才。”
“阿姐~阿姐的字也写的很漂亮!”
“……”
秦湛一脸木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等到了晚上,华安长公主终于在饭点赶回来,她忙了一日,沐浴更衣后出来刚好一家人坐一块用晚饭。
“阿娘,快来。”秦湛忙招呼。
华安长公主忽然想到什么,皱眉与宋姑姑道“季真还在府上吗?去叫他过来一起吧。”
季真无父无母,唯一的师兄就是梵音寺住持,这种一家团聚的日子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屋里过除夕,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是。”宋姑姑去请季真。
华安长公主并不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也不习惯铺张浪费,若是往年,饭桌上必定十道菜起步,还有各种精致糕点、新鲜果蔬,但少了那两个爱挑剔的人,长公主府的厨子今日便只做了八道菜,三荤三素两汤羹,季真一来,看见鲜嫩多汁的红烧排骨顿时眼前一亮,他选了个离华安长公主最远的位置,挨着秦湛坐。
华安长公主甫一动筷,其他人也跟着夹菜,季真被余伯的手艺彻底征服,好吃到内心流泪,一度想要给余伯做干儿子。
吃了饭,按照惯例,华安长公主拿出几个绣了福字的红色锦囊,里头是用红绳装的一吊钱,数量都是一样的,从左边秦衡开始,然后右边秦清,一一分过去。
秦衡郑重其事,“谢谢阿娘。”
秦湛喜笑颜开,“谢谢阿娘!”
秦清抿唇一笑,将锦囊挂在身上,等睡觉的时候再压在枕头底下。她抬起头,和华安长公主如出一辙的丹凤眼流露出纯粹的欣喜,“谢谢阿娘。”
秦沅握着手里的锦囊,紧密的针线,漂亮的刺绣,还有里头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压在心上,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这是她这十一年来,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谢谢阿娘。”她轻声道。
季真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华安长公主道“怎么,你也想要?”
秦湛没忍住笑了。
季真面色涨红,他有的是钱,谁稀罕这一吊子的钱?
心里又忍不住酸溜溜,自从他十七岁出师,到现在都快十年,别说圆寂的师父了,就连师兄都没再给过他压岁钱。
明明梵音寺的香客众多,还这么抠抠搜搜。
华安长公主想到这近一年来季真为长公主府众人的身体劳心劳力,也算不易,让宋姑姑又拿来一个锦囊,财大气粗往里装了几块金子,看得秦湛笑容逐渐消失,眼睛都红了。
“阿娘!”他觉得金子更能保平安!
“叫什么叫?”要不是离得远,华安长公主反手就要给这个糟心儿子一记头皮,家里是短他吃还是短他用了,没出息。
季真表面不情不愿,心里乐开花,金子的分量自然要比那一吊钱来的重得多,他决定挂在床幔上,辟邪!
用了饭,崔管家进来道“殿下,康王世子和康小郡主又来了。”
秦衡看了眼妹妹,摇头笑道“长玠当真是勤快。”
“可不是吗?”从季真手下抢走最后一块红烧排骨,秦湛满脸得意,“谢策那小子,要是不好好表现,休想娶走我们阿宁!”
华安长公主含笑看着秦清,嗔怪了一句“胡说什么呢?阿宁还小,怎么说也得再过上几年,不着急。”
秦沅哼了一声,抱住秦清手臂,撒娇道“我才不想阿姐嫁给谢策。”
一人一句,把秦清说的面红耳赤,就差冒烟了。
华安长公主道“好了,今日除夕,外面应该也热闹,都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