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被他严肃的态度唬了一唬,也不敢问是什么事,瞧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一溜烟的功夫,人就离开雾凇院,彻底没影儿了。
秦清看向丹心,丹心无奈道:“奴婢也没听见谢石说了什么。”
可见谢策确实不想让秦清知道。
秦清只好强行按耐下担忧。
晚间,秦湛也归家了,听说卢见殊怀孕的消息,吓得险些一个趔趄,急哄哄赶着崔管家等人,“别管我,顾着大嫂就行!”
他对女子有身孕唯一的印象就是来自于华安长公主。
母亲怀胎十月不容易,怀秦清的时候,胎像不稳,但恰好碰上蛮族的事儿,无奈只能匆忙奔向边疆。
秦湛那时候年纪小,但一直记得临出发前,宫中太医劝华安长公主的那番话。
“朝中武将虽少,却也足够应付。殿下身子不便,又何必亲自涉险?”
“此去惊险,稍有不慎,于殿下,于腹中孩子,都是一场劫难,轻则落下病根,重则母子俱亡”
“不必说了。”华安长公主的声音坚决,并未注意到跑来恳求母亲不要走,却无意躲在外间偷听的次子。
母子俱亡四个字,从此烙印在秦湛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秦湛身为小叔,不好进去看望卢见殊,等到秦衡走出来时,拉他到一边,问:“大嫂怎么样了?不要紧吧?要是季真在就好了,哎,不然请几个郎中在家里,你也放心点?”
秦衡刚听完妻子说今日的事情,忍不住笑道:“你这紧张的样子,倒和阿宁如出一辙。”
卢见殊有了身子,他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湛自讨没趣,数落他:“你这个做人丈夫的,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秦衡瞥他一眼,“稳重二字怎么写知道吗?”
秦湛:“???”
这是嘲讽他不稳重的意思是吧!
卢见殊初次有孕,秦衡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不说手忙脚乱是假的。但身为一家之主,如果他都慌了,那卢见殊岂不是更忐忑不安?
秦衡将大袖从秦湛手里抽出来,眼神隐约还带着几分嫌弃。
“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要喊我阿兄了吗?”
“”秦湛一脸恶寒,“喊你阿兄?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说完懒得搭理,直接走了。
里头卢见殊喊了一声“从慎”,秦衡用帕子将手心的汗擦干净,若无其事折回去。
“嗯,我在。怎么了?”
兄弟姐妹四个,除了秦沅留在宫中,另外三个自秦清出嫁后,难得围在一起用饭。
比起秦衡的淡然处之,秦湛秦清两个人反而很紧张,秦湛没忍住说:“桌上的菜都看过了吗,有没有有身子的人不能吃的?”
秦清又检查了一遍,崔管家在一旁道:“都仔细瞧过了,夫人可以吃。”
饶是卢见殊都不免因为他们的隆重不好意思起来。
她可是听说,前不久嫁去京兆杜氏的隔房堂姐有了身孕,夫家人不仅没高兴,几个小叔子反而冷嘲热讽,生怕堂姐生下嫡长孙,嫡亲的小姑子也不是什么善茬,看不惯堂姐怀着身子这个吃不下,那个闻不得的习惯,若非顾及着堂姐出身范阳卢氏,只怕还要撺掇母亲嫂子立规矩。
卢见殊心想,还是她和祖母眼光好,一眼就挑中了自家夫君。
这样一想,又忍不住美滋滋起来。
捡到宝的感觉真好!
用了饭,秦清便回雾凇院歇着了。
丹心等婢子伺候秦清洗漱,见她眉眼柔和,不禁笑道:“郡主还在高兴呢?方才饭桌上,瞧郡主紧张的样子,生怕夫人哪里不适,照奴婢说啊,怕是殿下回来都没有郡主这么仔细呢。”
秦清抿嘴笑,嫂嫂有了身孕确实是一件喜事。
长公主府向来就这几个人,人口并不多,今年能添一个小娃娃是再好不过的。
有了小孩子,家里兴许就能热闹了。
秦清躺到衾被里,冰凉冰凉的,丹心赶忙塞进来暖手炉,好在火炉也生起来了。
自打成亲之后,不管谢策闹得再过分,秦清终归还是心软,没将他赶出书房住。两人一直是同榻而眠,每日靠在谢策的胸膛,习惯了那种温暖,再给她暖手炉,忽然就不适应了。
秦清无声叹息。
果然,由奢入俭难。
还未入睡,她竟已开始觉得此夜难眠了。
秦清努力蜷缩一团,合上眼逼自己入睡。
不能再想他了。
越想越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涌来,秦清眼皮子也跟着逐渐沉重。
很快,她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