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宿,天光大亮,江意惜还没生下来。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听起来极恐怖。花花一直趴在杏树的一根粗树杈上,听到这个恐怖的声音,都流泪了,却依然不敢离开这里。
老太太和付氏又来了,连从不管这些事的孟三夫人都过来了。老爷子天亮就去了锦园,一直等在那里。
又派人去通知了江家,江大夫人曾氏和江三夫人、江洵都急急赶来了。
曾氏是江伯爷三月中娶回的继室,二十五岁,因不能生子合离回娘家。江意惜怀孕没有亲自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只送了贺礼回去。
江洵昨天刚考完武科院试,还没发榜。他一来,就被人领去锦园,同老爷子一起在那里等。
江洵听说姐姐生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偶尔还能听到隐隐的惨叫声,都哭了。
时近晌午,花花透过枝叶缝隙突然发现天空飞着一只大雕。这么大的雕,又是这时候出现在京城上空,肯定是玄雕无疑了。
花花吓得四肢抱树枝抱得更紧,喵喵叫了一声,“玄雕来了。”
外人听的是一声猫叫,正好江意惜此时清醒,听出来它是说“玄雕来了”。
江意惜又抬起左腕,念珠好好的套在手腕上。
乌番僧和玄雕还是进京了,孟辞墨也该回来了。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接生婆顺着她的肚子,江意惜一阵惨叫。
午时,孟辞墨风仆尘尘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听门房说大奶奶正在生产,还难产了,吓得一溜烟跑回浮生居。
来到后院,他还想往屋里冲,被老太太和二夫人一起拉住。
老太太说道,“男人不能进产房,有话在外面说。”
孟辞墨只得来到小窗下,“惜惜,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怎么样?”
江意惜说道,“辞墨回来了,我……肚子痛,好痛。”
声音暗哑,一点不像她的声音,却能感觉到她的无助和痛苦。
孟辞墨道,“好,你等着,我来陪你。”
他想进屋,却看见老太太让人把一把大椅子堵住门口,她坐在椅子上。
老太太知道,这里除了自己谁都管不住坏脾气的孟辞墨。她能,但她没有力气,只得以这样一种形式不许孙子进去。
孟辞墨无法,又走去小窗前轻声安慰着江意惜。他的话肉麻,却远比不上他爹成国公,成国公在付氏生孩子的时候抱着脑袋哭。
老太太觉得,这个孙子还是有一点像他爹,就是脸皮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什么话都说出得口。
斜阳西坠,江意惜还没生出来。
难过不已的孟辞墨一抬头,突然发现一只大雕在天空盘旋着,正是玄雕。
他心里一紧,怎么玄雕会飞来这里?
树上的花花吓得魂飞魄散,抱着树枝的小身子抖成一团。
产房里传来产婆的大叫声,“大奶奶,醒醒,快,使劲,孩子要出来了。”
随着江意惜的一声大喊,“啊……”
传来婴儿的哭声,及吴嬷嬷的惊呼声,“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