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果然有了迟俞的消息,说他正准备坐船往东海去,老乞丐把坐哪一搜船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看就是携宝物潜逃,路夏二人即刻启程,去捉拿这小贼。
谁知还没到港口,半路就出了变故。
二人还没出京城,途经一处戏园子,路尘突然说想看京戏,说这戏班是京城最有名的,来一趟不看一次可惜。
夏子规算着时间还充足,就同意了。
屁股还没坐热,路尘又要去买糖葫芦。
于是夏子规乖乖坐在原位等,聚精会神地看唱戏。
小时候老爹也总爱带她去看戏,戏班的班主都认识他们了,还说夏子规天生一副好嗓子,有唱戏天赋。
这么一算,都有好多年没和老爹看过戏了。
这一头路尘出门,却没有直奔糖葫芦,而是拐进了一处窄巷。
一抹白色身影隐在黑暗中,似已等他多时。
见路尘来了,白影从黑暗中走出,露出一幅银色面具,赫然便是白无衣。
“你行事谨慎些。”
上来就一阵责怪,路尘自知他所说为何意,不禁苦笑,他千算万算,算不到丐帮也已收入万沧门下。
万沧门中人纪律森严,为了不遭背叛或报复,所有人平日都戴面罩,是以除了门主,无人知晓同僚的真实面貌。
而前几日那老乞丐,显然就是被派来探他虚实的。
路尘叹气,有些自嘲地说道“没想到门主竟有这许多事情没告诉过我。”
连丐帮都已被万沧门收买,难以想象它现在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白无衣知他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性子向来孤僻,也不喜说废话,可现在每次见到路尘,总想多说几句“你自己小心。”
路尘点头。
白无衣道“你身边的小丫头是谁,碍不碍事,要不要除掉。”
路尘似有心事,随意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不用,她是我雇的保镖,两次救了我性命,老白你可不能杀她,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白无衣听他受险,神色一凛。
路尘忙摆手道没什么大碍,心中腹诽怎么老白现在也会关心人了,想想以前每次都是自己上前一阵嬉笑攀谈,看着白无衣永远一副爱搭不理的冷脸也习惯了,现下这样子着实有些吃不消。
白无衣也发现自己失态,定定神道“我会想办法,帮你拿解药。”
“不必,”路尘知门主是如何心狠手辣小肚鸡肠的人,一旦事情败露,白无衣定没有好下场,“万一你被发现了,岂不是连我也要供出去。”
白无衣点头,不再说话。
“放心吧。”
路尘喜欢交朋友,可他绝对不是一个喜欢麻烦朋友的人。
朋友是喝酒的时候会想起来的人,而不是遇到麻烦才想起来的人。
白无衣是他的朋友,自是了解他的。
路尘转身走了,可没走多远,便又被一人拦住。
或者更确切地说,拦住他的,是一面旗。
一面巴掌大的,黑红色的旗。
路尘本来是要避开它的,可是他到哪里,旗子就跟到哪里,就像有一根铁丝把他们牵起来一样。
路尘无奈,只得把他接过,拿在手里。
旗上画着一张笑脸。
笑脸本应是让人看到后心情愉悦的东西,但路尘此时的心情却怎么也愉悦不起来。
任何一个人接到这面旗,都不会太高兴的。
因为他们知道,得到这面旗的同时,就意味着他们要丢东西了。
路尘却不明白,他现在穷得除了银票一无所有,而那个人是万万看不上他这点银票的。
他想偷什么?
风。
起风了。
风卷起漫天红叶,迷住了路尘的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
一片树叶落地都是有声的,而这个人落在面前,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厉害的轻身功夫。”路尘由衷赞道。
那人哈哈一笑,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冲你这句话,今日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能有这种被夸需求的,自是高飞尽无疑。
“你身边那小丫头呢?”
路尘听闻这话,松了口气,终于有个麻烦是找别人,而不是来找他的。
还未待路尘开口,夏子规轻巧的声音远远的就传来“高贼!你到这里来做甚?”
话毕已挡在路尘前,拔刀出鞘。
高飞尽脚轻一点地,后退三丈远,轻得像片树叶。
“夏子规,你伤我徒弟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盗圣近日颇喜发光之物,那颗夜明珠被我瞧上,你们就休想再拿回去了!”
“路兄,咱们后会有期!”
声音越来越远,等最后一个字落下,人已消失不见,竟是撂下几句话就跑了。
夏子规自知追不上,也不去讨这无趣,嘴上却不能留情,收刀骂道“泼皮无赖。”又转头看向路尘,“你没事吧?”
路尘摇头,摸着鼻子无奈地笑笑“这麻烦虽不是来找我的,却也差不多了。”
夏子规也皱起眉头,有些愁苦起来。
晨风习习,天光初晓,路夏二人已登上出海的船。
这是艘精巧的客船,船身大,可容百人,有上下两层,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稳重的感觉。
既然现在有了竞争对手,那自然凡事都要做快些。
只要在海上,船和东西就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