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灯光昏暗的地下训练场上传来一声枪响,月见白看过去,只看见一枚子弹深深地嵌入人形靶子旁的墙面上,连靶子的边都没有碰到。
对于她来说,用这副伤痛交加的身体来训练还是太难了一点,她惯用的右手不能动,只能用左手开枪。
再加上浑身是伤,她不仅开枪的动作不稳,全身的伤口都被枪的后座力震到疼痛,她变强的决心很大,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砰!砰!砰!”几声枪响,直到弹匣里的子弹射空,月见白和中原中也两个人看过去,这几枪有两枪射中了人形靶子,一枪射中了耳朵部位,另一枪射中了手臂位置。
如果算上月见白身上的伤的话,在中原中也的帮助下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但对于横滨地下世界来说,这点实力还是不够用。
月见白觉得遗憾,通过这几枪,她多少有点预感,今天她还是完成不了特训,果然,就算下了决心,想要一蹴而就还是很困难。
“月见,你的左臂!”中原中也说道。
月见白循着中原中也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她的左手臂缠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伤口应该是被枪的后座力震到撕裂。
她看着伤口发呆,脑中回忆她应该作何反应。
这一年半间,她总是受伤,要么是爆炸,要么是被挖掉双眼,要么是鲜血流到枯竭,她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小痛楚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中原中也以及其他人眼中她只是个普通的少女,普通少女受伤的话神情可不会这么平淡。
她想了想,觉得演戏并非她所擅长,事实上,就算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擅长撒谎的人。
她右手虚掩着左手臂,说道“不要紧。”蓝汪汪的眼睛弯成月牙形,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如果忽略她被绷带缠成半个木乃伊的样子的话。
中原中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别为了受伤而笑啊你。”
谁会为了受伤而笑啊,她又不是被虐狂,月见白嘴角抽搐,想要反驳,但想想又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现在的性格越来越温吞,如果变强一点性格会变得不一样?她不知道。
她只体会过因为实力太弱而卑贱的滋味,并没有体会过强势的滋味,不过示人以弱,在强者的羽翼下拼命努力是现在最适合她的活法。
中原中也看了看月见白在墙上留下的“成绩”,有些发愁地伸手压了压帽子,他想了想,告诉月见白他想到的备选方案“干脆我向太宰治把你要过来,让你跟着我的队伍来行动,让我的部下照顾你。”
月见白睁大了眼睛,按照中原中也乐于助人的性格,的确是他会说的话。
如果是以前依赖别人的她,会很乐意接受中原中也的安排,但是现在她的心里还对自己抱有一点点希望。
就像她前九次临死前心里想的那样为什么到了无可挽回的绝境才会想到努力,为什么不在平时就拼死努力呢?
她现在不过是全身都是小伤口,右手难以抬起来,不过还有左手还能用,胸膛、头壳仍在不时地抽痛,但怎样疼都不至于像围墙下经历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
只要没到疼死的地步,她对于这些还是可以忍受的。
月见白说道“谢谢中原先生,但是我还是想要努力一把,虽然我天赋三流,但是毅力可是一流的。”月见白左手握拳,作出振奋的动作。
中原中也一副“被打败了”的表情,问道“看出来了,就算是我身经百战的部下受你这样的伤也要在床上躺一个月,而你却跑到地下训练场训练,太宰治那个变态到底恐吓你什么了,把你逼成这样?”
“其实太宰先生没有逼我什么,他只是说出了实情,在地下世界,不变强就会死。”
对于月见白遇到过的那些真正的变态而言,太宰治这种只动口不动手的家伙简直是个大好人。
月见白接着说道“我想要变强,不只是为了在明天活下来,还有想要让害我身受重伤并且家破人亡的家伙付出代价。”
中原中也吃惊于月见白会这样说,他用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的眼神注视着她,说道“是个好理由,你和我一开始想象的不一样,原以为是位柔弱女孩,没有想到这么厉害啊,地下世界的信条之一就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不会阻止同伴想要变强报仇的心的,我会继续帮你。”
虽然中原中也耐心地陪练,但中原中也的下限对于月见白来说是够不着的上限,老师太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中原中也第一次拿枪没多久就能做到弹无虚发,这样厉害的人来教训练了半天也没中几枪的笨蛋实在是大材小用。
教到最后,中原中也都茫然了,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发,而月见白羞愧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耽误了忙碌的中原先生这么长时间,却没有长进多少。
月见白本来就是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鼓起勇气麻烦中原中也已经是她的极限,没有想到她也低估了自己的没用程度。
现在这么晚了,她不想继续耽误中原中也的时间,就算明天死掉也没有关系,如果只是死,那死就死了。
如果还能继续穿越,那就到下个世界继续努力吧,也许下个世界会有更好的努力机会。
月见白刚想开口,就听见通往地下训练场的石梯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一位脚步虚浮,似乎昼夜加班劳顿不堪的样子,另一位脚步声极轻,月见白经历了数度濒死的情形,五感比最初时候敏锐了不少。
如果是最初时候,她肯定注意不到这个人的脚步声,轻到像是手指碾碎雪花的声音,对方似乎习惯于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月见白和中原中也一同看过去,他们还未出现,转角的墙面上已经出现了两人的影子,紧接着他们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位面容清秀,看起来像是随处可见的寻常社畜,一看就知道他是脚步虚浮的那位;另一位面容英俊,肩宽体长,气质老实可靠,看起来是个接地气的帅哥。
港口黑手党内部很少见到这两种气质的人,这里的大部分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杀气,而这两位的气质更像是普通人。
这两位该不会和她一样,是被诱拐进来的?
月见白联想起刚才那个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将那样的脚步声和眼前这位红发男子结合起来,觉得人不可貌相。
也许这个人演技高超,看起来平和,其实是港口黑手党里的隐藏大佬也说不定。
就像今天下午好心为她指路的那位长发的气质大叔,港口黑手党内部怎么能用寻常套路推测。
就算是她暗自有好感的人美心善的中原中也,其实也是港口黑手党的顶尖战力。
“你们——”眼镜社畜的镜片出现了一道白光,似乎为中原中也和一个陌生少女的组合感到奇怪。
而旁边的红发男子神情怔忪,比起同伴的遮遮掩掩,这位神情很坦荡,也很坦荡地脱口而出“你们?这位是中原先生吧,经常听太宰治提起你,我是织田作之助,这位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