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花坐在撒满红枣桂圆花生莲子的喜床上,等着李逢君用喜秤揭开红盖头。
李逢君偏不接喜娘递给他的喜秤,就要用手揭开,被他姑姑李心茹一把拉住了。
李心茹笑着劝道“这可是你的新婚之日,当守规矩,否则,明儿定叫你哥哥打你。”
他四婶白氏也在旁边劝道“你再胡闹,新娘子要生气了。”
他大嫂傅丽娘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只能站在一旁着急的看着李逢君。
李心茹道“好了,天宝,你就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怠慢了人家姑娘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李逢君还在气恼刚刚吃了新娘子一记闷棒,打定主意要报仇,想了想,笑道“好姑姑,好婶婶,你们都在这里瞧热闹,我紧张的很,要不你们先出去吧!”
“……”
就他,还会紧张?
王落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且看他打得什么鬼主意,反正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李心茹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由着你性子胡来。”
“对,不能由着你性子。”白氏又道,“你娘可是嘱托过我们,不许你对新娘无礼。”
“天宝哥哥,你也真是太矫情了。”说话的是李心茹的女儿,聂云的亲妹子聂盼儿,“不就揭个红盖头嘛,你这样闹,让小嫂子情何以堪?”
喜娘立刻道“对啊,新郎官,大家劝的都是好话,你就赶紧接过喜秤吧,莫让新娘子等久了。”
大家不劝还好,一劝李逢君反来了气性,将胸前戴的大红花一扯“这婚老子不结了,要揭盖头你们揭去!”
说完,将大红花往地上一扔,迈脚真要走。
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个混不吝,恐怕真能干出洞房之夜,弃新娘而去的混帐事,着实拿他没了法子,都服了软,先退了出去。
李逢君见大家都走了,得意的摸着下巴瞧着端坐在那里的王落花,丧声恶气道“你别以为拜了天地,就是老子的媳妇了,告诉你!这喜帕老子是不会揭的,你若后悔了,可以立马走人,反正我们又没入洞房。”
王落花不理他,李逢君气得脸上泛红“喂,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个哑巴?”
“……”
没有半点回应。
“哼!古人诚不欺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算了!我堂堂大男人不与你计较,既然你非要死赖着做我媳妇,那老子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呢。”
他突然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长方形漆盒,递到她眼前,“啷,送你了!”
幸亏他未雨绸缪,除了耗子,还备了别的。
王落花知道他不怀好意,不过还是接过了漆盒,却没有立刻打开。
李逢君催促道“怎么不打开?你赶紧打开呀!里面可是老子给你精挑细选的黄金项链呢。”
说完,忍不住捂着嘴角又偷笑了一下。
王落花低下头,依言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盘着一条黄黑相间的小蛇,突然透了气,小蛇瞬间抬起头,朝着她吐蛇信子。
王落花轻嗤一声,先是耗子,后是蛇,这家伙也算是黔驴技尽了。
她上山砍柴时,毒蛇都不知见了多少,蛇浑身都是宝,能吃肉,能泡酒,蛇毒,蛇胆都是上好的药,她还怕这条无毒的小小菜花蛇。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伸手摸了摸小蛇的头,小蛇就像被下了什么咒语一样,立刻低下头乖乖巧巧的盘在里面。
“你你你……”李逢君惊愕的盯着她,“怎么不怕?”
王落花冷声“这是夫君你送的黄金项链,我为什么要怕?”
李逢君“……”
这王落花莫不是个傻子吧?
肯定是个傻子,否则姑娘家看到蛇哪有不怕的,还有先前他扔了一耗子,她也没有丝毫反应,这实在有违常理。
不对!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不容他细想,王落花又说话了“不过这黄金项链太粗了些,我脖子太细,恐怕受不住,我瞧着这项链倒挺配你的,不如……”
王落花豁地站起。
“你你你……干什么?”
敢捉蛇是一回事,将蛇当成项链戴又是另外一回事,想想蛇钻进衣领,浑身游走,李逢君心里开始发毛了。
“给你戴黄金项链啊。”
王落花忽然自己掀开了喜帕,李逢君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小蛇已经扔过来了。
李逢君惊呼一声,直往后躲,只听到“砰”的一声,他一不小心绊倒了椅子,自己也栽了个四仰八叉,头磕到了桌角,磕出一个大包来。
正好,一左一右,两个大包还挺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