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柯山,临溪而建的草庐。
王姒之捧猫坐在门口。男人昨夜疲惫至极,又睡了许久,这会方才起床。
山上的生活有趣也无趣,无非是看看蓝天,数数白云,听听泉水。
草庐里的男人又咕嘟咕嘟灌了一壶茶水,然后含糊不清喊着她的名字。
她正在看粉嫩晚霞,听见他的呼喊,便有些不情不愿进了草庐。
“干嘛?”她没好气道。
坐在床上的男人笑了笑,“和上次一样,伺候我梳洗。”
她红唇撇撇,“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你干嘛找我,去找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啊。”
瑰流愣了愣,这妮子怎么这么大火气?难不成吃错药了?
“你没事吧?”他狐疑看向她。
王姒之瞥了他一眼,“自己做什么了,自己心里清楚。”
瑰流彻底傻眼了,自己不就是睡个觉吗?难不成还能梦游调戏哪个良家妇女了?
见他一脸无辜和茫然,她面无表情从包袱里拿出几本描绘香艳床事的,随意翻开一页,竟是念出声来。
“清风揉碎江心月,邀妾提灯来照林。四处萧萧无人语,唯闻胯下”
她将书放下,啧啧出声“还真是好书,难怪男人都喜欢看。”
瑰流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笑笑。
那日在霜花城,他故意将她留在酒楼一段时间,就是偷偷去买书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清点包裹,并且一样一样翻看,把藏匿极好的几本书全都找了出来。
王姒之瞥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就看你的书去吧,然后做梦满脑子都是香艳床事。太子殿下眼光挑剔,是小女子不配。”
分明身旁就有一个秀色可餐的大美人,就愣是一下不碰,然后每天夜里悄悄读,以平复馋色之欲。
这种痴傻男人,简直无药可救。
她越想越气,捧着雪球儿赌气般离开草庐,整个人气质与先前截然不同,冰冷且妖艳。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舔舔红唇,悄悄回望草庐,恨不得现在就将那男人吃掉。
她又蓦然感到委屈,红唇撇撇,失落蹲在了地上。
草庐里,瑰流翻看,想不到竟是愈发入神,竟忘了哄她的事。
看到精彩之处,他又重新一字一字仔细吟读,认真揣测画面,重新看过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翻到下一页。
情绪极其不好的王姒之,打算这一晚都不回来了,睡在哪里都好,反正就是不想见到那个惹人烦的男人。
年轻和尚正在井边挑水,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个女子。
怀中白猫那一双灵光溢动的琉璃红眸,妖冶瘆人,使他感到后背发凉。
他内心存疑,记忆中的太子妃应该是娴静似水的,可眼前这个女人,气质妖艳诡异的了不得。
出于好奇,他又悄悄瞥了她一眼
哪成想竟被她发觉,她歪头微笑,“再看一眼,我就把你吃掉哦。”
看似很好笑,但绝对让人笑不出来。
年轻和尚神色慌乱,顾不得还有一只桶没有装水,连忙挑水离开。
他心想,果然山下女人都是最可怕的。两幅面孔,一幅迷惑人心,一副毒蝎心肠。
夕阳残照,梵柯山被镀上一层金光。
她双手背后,悠闲而走,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忽然微微一笑,想着家中那个男人既然不哄自己,那就罚他,让他下不去床。
不过嘛,在梵柯山肯定不行。
至少在霜花城,一定要让他卧床一个月才行。
草庐里,瑰流捧卷而读,全神贯注。
他轻声呢喃“罗裙半卸,绣履双挑。眼迷离而纤手牢勾,腰闪烁而灵犀紧凑。觉芳兴之甚浓,识春怀之正炽。是以玉容无主,任教蹈碎花香弱体难禁”
他同样心想,那妮子既然委屈生气,那可得好好补偿她。
下榻霜花城,定要让她知道,
什么叫做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