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顶带花翎,一身铁灰色制服,横式肩章是金黄色游龙戏珠图案,盘花袖章,脚蹬高筒马靴锃光瓦亮。
腰间左挎一把三爪龙佩刀,发出清冷的光泽,而右侧是一把最新款的勃朗宁1900手机。
浑身上下隐隐散发出无边的霸气。
此人中等偏上个头,皮肤黝黑,肩膀宽阔,一张紫酱脸,最大的特征,就是嘴巴右上角有颗大黑痣。
陈天华脑海里第一个反映,竟然是这个黑痣比双栖乡的范成贵要大而黑。
来者正是李淑贞的生父,淮军第一标标统李存智。
他就立在门口,既不进去也不开口,睁着两个不大的眼睛,犀利地盯着陈天华,仿佛要透视对方的五脏六腑。
这样子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陈天华不由得站立起来。
他不卑不亢,上前一步拱手作揖朗声道“晚辈陈天华,冒昧上衙门打扰,多有得罪,请大人见谅。”
因为没有介绍,虽然他可以判定,面前之人就是李淑贞父亲,新一标标统李存智,但必须要彰显自己既能礼数到位,又不冒失而稳重。
所以,他以晚辈自称,礼数尽到但又很含蓄。
否则,留给对方的第一印象,那就是此人轻狂、轻浮不稳重。
“爹爹!”
走廊上传出李淑贞的叫喊声,她显然是从标统办公室追出来,怕李存智冲进房间去伤害陈天华。
“让他明日来府上。”
李存智丢下一句话,转身就从楼梯下楼。
大院里,他的卫士们牵着马在等待,孙勇也在。
他翻身上马,的的得得出了院门往府邸方向策马走去。
清朝武官,朝制规定不允许乘轿,只能骑马或坐船。
“华之,我们走吧。”李淑贞进门叫唤。
“倩华,这次为了我的事,让你被你父亲责备,我很过意不去。”陈天华迎上去深深作了个揖。
“瞧你,又来了,你再说一次见外的话,我可就不理你了。”李淑贞脸一沉嗔怒道。
“对不起又惹你生气,别生气了呵,我今后不说这些客套话行了吗?”他连连道歉。
“这还差不多。”李淑贞转怒为笑,她叹了口气,嘟囔道
“其实,你别把自己想得这么伟大,家父不可能为你这点小破事,专门对我发脾气,而是因为我的个人…婚姻方面,唉,今天不想再说了,明天吧,明天你可要帮我过关哦。”
“没问题,上刀山下火海,华之万死不辞。”陈天华拍打着胸脯表态。
“嘻嘻,瞧你说得,事情远没有如此夸张,还上刀山火海。”
俩人有说有笑地下楼来了,孙勇已带上林根,阿华他们四个人,都在楼下等了。
林根他们明显处理过伤口,脸上有红药水痕迹,身上都换上清兵的蓝色军便服,就是没号衣那种。
军便服都偏小,阿华他们的衣裤还凑合,林根那身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裤脚和衣袖只有半截。
孙勇说,他太高大了,这里最大号也就这样子。
穿上这套总比光身强吧。
“走吧,就别讲究了,咱们在附近找家客栈住下来再说。”
“陈少爷,往前走一里路左手边转弯,那里就有一家客栈。”孙勇给陈天华指了指。
“谢了孙执事官。”
陈天华跟李淑贞,孙勇告别之后,带着四个人往杭州大街上走去。
……
李淑贞从走廊走进自己的闺房,“呯…”的一声关上门,身躯就直接扒在床上,脸深深地埋进被窝里。
她心里着急、难过,眼泪止不住流淌,打湿了被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