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三站了起来,他抱拳向四周逐一作揖,泣声道:“马某在此多谢乡亲们、工友们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去官衙投案自首,就说这里的事都是我一人干的,与大家伙毫无关系,只是我家小子还要拜托各位代为照料了。”
此去当然是有死无生,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安排一下。
“马大哥,你当真以为官府是傻瓜呀,还是真的以为你有万夫不挡之勇,这里躺着几十个兵丁,都有武器的,你说是你一个人干得,谁信啊!你这一去,简直就是身投罗网,大家伙照样还是脱不了干系!”一个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是呀,罗老弟说得不错!”
“这位罗老弟说得有理啊,马大哥,此事咱们可要再思量思量啊!”
“……”
人群中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
“要不,咱们逃吧!让官兵找不着我们不就行了!”有人提议。
“这怎么可能?”那位姓罗的盐丁反驳道:
“我们这里都是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再说这么多人一下子往哪儿走?又能逃到那里去?而且崇明各渡口,浦东和浦西都在各路口设有关卡,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这样的盐丁逃亡。”
“那你说怎么办?”有人愤愤地哼道:“跑也不是,难道就等在这里让官兵来捉我们吗?”
“……”
“办法倒是有,不知大家敢不敢?”先前反对马德三去投案自首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位罗兄弟,请出来说话,若有什么好办法,还请告诉大家伙吧,现在我们已是没了方寸!”马德三站起来抱拳道。
一个汉子应声从人群中跳了出来,穿着与盐丁没什么两样的服饰,但却比他们要强壮得多,脸上肤色也要润滑一些,显然来这里还没有多久。
“是他呀,罗兄弟!”
“罗龙云,他不是才来盐场不久吗?他能有什么办法?”“……”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刚刚此人在整个事件过程中,表现得异常积极,杀盐场总管兵丁的过程中,他十分侥勇,死在他手里的兵丁不下六七个,一看他下手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各位父老乡亲!”罗龙云大声道:
“我罗某来到这里不久,还不到一个月光景,但这里的一切已让我看不下去,平常吃不饱穿不暖倒不说,这大灾过后,官府衙门却连问都不问一声,不仅任由我们自生自灭,还要我们饿着肚子去晒盐,去给他们挣钱,再这样下去,大家不是饿死,就是累死,自己性命难保不说,还要连累到自己一家老小。”
“别废话了,你就说怎么办吧?”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不耐烦地嚷嚷。
“对,快出良策!”
“……”
大家都是六神无主,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