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消毒之后,宋瑜再倒上些消炎粉,再用沙布轻轻地将她的双足包扎,然后让鸾蓉躺下,在受伤的脚踝关节处,双肩胳膊等被拉拽出瘀青扭伤的地方,开始推拿按穴,活血化瘀、消肿。
宋瑜是习武之人,懂得跌打损伤的医术。
许云媛领着二个丫鬟从门外进来,一人提着桶热水,显然是准备帮鸾蓉擦洗身子,另外一人手上拿着一叠女装衣服。
“蓉妹妹,等会擦洗之后,换上我的衣服吧,就怕是不太合身。”许云媛道。
“多谢云姐姐,姐姐的衣服穿在鸾蓉身上,那肯定合身。”鸾蓉低声说道。
这话看似平常,可许云媛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过了有半个多钟头,宋瑜和丫鬟陆续退出了大客房,许云媛亲手帮着鸾蓉换了衣裳,在里屋低声交谈着。
“云儿,你也出去一下,我和鸾蓉谈些事情!”陈天华突然走进里屋开口道。
“啊…哦好!”许云媛错愕,表情略显尴尬地离开房间,随手轻轻关上门。
“将军!有什么事需要云姐姐回避吗?”鸾蓉双眸看着许云媛离开的背影一眼,从床上起身,抬头质疑陈天华,语气中带有埋怨的成份。
她当然是怕许云媛多心,这里当众甩她的颜面。
陈天华并没理会她的埋怨,而是紧盯着她的双眸,脸上显有愠色,眼中发出骇人光芒。
“鸾蓉,你为什么要冒险去城东码头?你既然想到让傅君剑来找我,完可以在那间仓库里等待嘛,那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无论是谁的性命,都不能视之草芥,在我陈天华心里,无论贵贱,是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不能有半点践踏与轻贱之意,更不能随意伤及无辜!像刚才的玉清,我恨自己当时没有跳下马车徒步向前的意识,要是早行动几分钟,就能挽救她的生命!可…遗憾呐!”
陈天华有点失控的低嚎。
“这事确实怪我,当时考虑不周,主要怕傅君剑万一寻不到你,而清兵搜查过来到仓库怎么办?我身上带有省卫生总局的出境证明,以及修女装束,如其坐以待毙,不如去码头试试,实在不行,就在码头附近等你,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会凶险,我…我有罪啊,对不起玉清妹妹…”
鸾蓉凄厉一声哽咽道,她双眸饱含泪水,脸上尽是悲伤和无奈。
陈天华面色凝重,但没有再吭气,只是一股劲地吸啜着手中的雪茄。
他也知道鸾蓉说的是实情,面对危情她没有乱了方寸已属不易,况且她的选择,对于一个毫无临战经验的年轻女子,也是对的,只是对形势判断缺乏经验。
陈天华从三开柜里取出锦缎织成的软薄毯子,披在她肩上,这房间长期不住人,天又下雨有些阴冷。
这时,鸾蓉突然情绪崩溃了,她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为玉清,为刘复基,为许多人,也为自己…
门外等待的许云媛,闻声推门冲了进来,而鸾蓉此时的身心,已笼罩在悲伤的阴影里,然不理会四周左右。
陈天华轻按许云媛的肩膀,拦住了她,低声道:
“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吧,你等会再去安慰她,通知厨房给她去做些吃的,煮些生姜汤,她淋了雨怕着了伤寒,我出去处理些事,告诉她,玉清的遗体我想办法派人去处理,请她放心,你们也不用管了!”
说完,陈天华大踏步走出房间。
许云媛望着离去的背影,寻思着将会有大事发生,她了解这个男人,他的冷峻神色和坚毅步伐,是做出重大决断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