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是阿盏。”
我欲哭无泪,六神无主。
“阿盏,阿盏是谁?”
接连的打击之下,我母亲终于疯了。她甚至认不出我来,把我当成了无色的母亲。
母亲打心底里不能接受父王和无色母亲的事。她便是疯了,也不愿相信父王曾经做过那样的事。
父王葬礼的时候,母亲一大早就起来,翻箱倒柜的找从前的衣服。
终于在一个大贝壳里找到了一件湖蓝色的裙子,流光溢彩,十分夺目,她说那是她第一次见父王时穿的衣服。
我以为母亲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便顺着她的意思,让她穿着那件衣服参加葬礼。
我没想到,母亲穿着那件湖蓝色的裙子一头碰死在了父王的灵前,血染红了衣服,像一朵妖冶的花。
我抱着母亲嚎啕大哭,问她怎么舍得撇下我,可是母亲永远不会回答我了。
南海龙宫接连办了三场葬礼,来参加葬礼的人,个个都劝我节哀。连和我们家向来不对付的大伯一家都流着泪说,孩子你别太伤心了。
我也想少悲哀一点,可是眼里怎么就是看不见光了呢?
短短数月,我们家分崩离析,家破人亡,偌大的龙宫,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宾客散尽,我跪在灵前,有一个人走到我身边,高大的影子覆盖着我。
他说“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抬头看去,原来是回风。
这算是怜悯吗?我还没有到需要被人施舍爱心的地步。
“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想擦干眼泪,体面的回答,可是悲伤的情绪却不受自己控制。
“盏光,我是真心的,如果能早些看到你,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父亲母亲退婚的。”
回风伸手似乎是想拭去我的泪水,我躲了开来。
多么可笑,该他娶我的时候他不娶,如今却来向我说什么真心。人都死光了,我要他的真心做什么。
“盏光,跟我走好不好?”他说的可真深情啊,可是有什么用呢?
“回风,现在说这些话太晚了。如果你们没有退婚,只有我父亲的事,或许我姐姐就不会受那么大的打击,她就不会死。如果我姐姐没死,我父王就不会死。如果我父王没死,我母亲就不会死。回风,这一场葬礼,你们家功劳卓著,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怨恨。你走吧。”
如果不是北海非要退婚,是不是我姐姐遭受的打击就会少一点?她那样疼我,如果不是我出了事,她是不是就不会心悸受惊那么严重?
“我知你怨,我也自责。可是惊月报复心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一个人在南海,我不放心,跟我走好不好?”
回风摁住我的肩膀,声音很轻柔,像哄小孩子一样。
他那种带些傲气的性格,这样做已是难得,但彼时我并没有心情探究他的语气和温柔。
“惊月还想怎么样呢?还要连我也杀了吗?那刚好,我就在这里等着她!我等着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