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种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从眼中冒出来,接连不断,全程不发出一点声音。
即便四楼还是很昏暗,可沈泽洵还是看到了司泊彦通红的双眼。
他记得,在一次调查司妈妈线索的时候,司泊彦曾说过,当时,他并没有见到案发现场。
等他收到通知时,司妈妈已经躺在了停尸间。
那时司泊彦说的很是风轻云淡,就像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
可怎么会风轻云淡呢,那可是他最依赖的母亲,如今就这样躺冰冷的停尸间,作为她唯一的儿子,就连杀人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沈泽洵默默的想着,这要在心里经历过多少次的绝望和无助,才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
很难想象,在遇到司泊彦之前,在司泊彦还没有进入惩罚世界,没有在里面遇到司妈妈之前,过得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煎熬、无力、走投无路、行尸走肉,浑浑噩噩——
可以说,是惩罚世界给了司泊彦一个在世界上存在的目标和动力。
“妈——”司泊彦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你了……”
他颤抖的走到司妈妈的尸体面前,跪在她面前。
“对不起,我来迟了,我还是来迟了……”
现实世界里,他看到的司妈妈的尸体,是经过法医处理过后的样子。
眼前的司妈妈,浑身都是伤口,仿佛刚从血池中捞出来。
那双满是温柔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鲜血模糊了她的面容。
应该是此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就连尸体的表情,都是痛苦的。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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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泊彦双手悬在半空中,根本不敢碰司妈妈。
即便知道她已经死了,没有了痛觉,可他还是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那该有多疼……
“我很抱歉,打断你,司泊彦,我知道现在你很难受……”沈泽洵见时间差不多了,忍不住出声提醒。“但是,现在你必须振作起来,找找现场有哪些残存的线索,找到伯母死亡的真相,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执念不是吗?”
再一次这么赤裸裸的面对着母亲的死亡,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这无异于是将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疤再次撑开,看着它鲜血直流。
“吼吼呜呜……”
太可怜了……
三楼的活尸们集体趴在楼梯间,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大哭起来。
“吼吼吼……”
原来,那个很温柔的人是那个人类的妈妈,她死的那么惨,哭死尸了……
“吼?”旁边被他抱着的活尸反应过来,歪了歪脑袋。
我们不是已经死了,不会留眼泪的吗?
“吼……”
对哦……
那只活尸反应过来。
旁边的另外一只活尸还沉浸在悲伤中,重重的拍了这两只,讨论会不会流泪的活尸的脑袋。
“吼!”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哭就对了。
最前面的那只活尸,又拍了这三只活尸的脑袋。
“吼吼——”
不要再出声了,认真看。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司泊彦站了起来。
他一点一点的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开始无声的在房间里面寻找线索。
同时擦去的,还有脸上的一切情绪。
沈泽洵看着他这般偏执的模样有些担心。
“我没事……”司泊彦没有抬头,背对着沈泽洵,认真的观察着屋内。“现在我很理智,也很平静,对于那些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整个房间到处都是血迹,有刚溅上去不久的,那是母亲的血,有已经发黑、发霉的,很显然,这里不止死过一个人,也就是说,那群绑匪在这里,不仅仅只是杀了她母亲一个人。
这里就是他们的屠宰场,为了某种目的,又或者以杀人为乐。
房间里还有着残留的血脚印,应该就是施暴者的,一共有两种不同的尺码。
另外还有一双脚印,一直站在窗口的位置,很少移动过。
如果没有猜错,窗口的鞋印应该是这群绑匪的头头。
也就是说,绑架他母亲的,一共有三个人,两个小喽啰和一个头头,
可房间里太暗了,他也只能勉强找到这些。
“要是再亮一些就好了,我一定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司泊彦自言自语着,眼睛不肯放过每一个角落。
话音刚落下,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好像更加强烈了一些,整个房间瞬间敞亮起来。
司泊彦回过头,看向还坐在椅子上,母亲的尸体。
妈,是你在帮助我找到真相,对吗?
我知道惩罚世界一切都有可能,你会变成鬼来看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泊彦总觉得,刚刚母亲的尸体动了一下。
同一时间,沈泽洵凭借着异于常人的五感,在一堆垃圾中发现了倪端,刚想俯下身查看,整个危楼突然激烈晃动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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