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候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至少恐惧是加倍的袭来。
安静的走廊,由远及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似乎是故意让他们听见一般,外面的东西,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也很稳,就像是为一个将死的人处以缓刑,让他们一点一点感受死亡的临近。
房间内,所有人的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一些胆小的甚至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脚步声临近,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一步一步,到了每一个门口都停一会儿,然后不急不慢地敲两下门,接着走向下一扇门。
班主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从黑暗中缓缓地睁开眼,眸中红光闪烁。
祭祀从昨晚就已经开始了,每每有一个人被选中为祭品,那个东西的力量就会成倍地增强。
昨天晚上杀了一个,那么今天晚上,大概可以杀了两个人,甚至明天……
班主毫无愧疚地怪笑起来,怕露出声音,将自己捂在了被子里,从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不断抖动的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到了惊吓。
可被子里,班主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放肆和诡异。
杀吧,杀吧,杀得越多越好……
把他不喜欢的人部都杀光了,这个戏剧院就会越来越好。
他向来瞧不起那些长得纤弱的少年,那是不男不女的存在,会给戏剧院招来祸端。
男人就应该想松柏一样挺拔,除此之外都是垃圾。
特别是那个尚颜,惯会利用自己的样貌,不仅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骗走了小主人,还将戏剧院原本的观众们都收割到他的节目中。
只有他们,才是正统的戏班传人,即便现在变成了戏剧院也不会变,对于其他玷污戏剧院的人,都该死……
想到这里,班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他的恶念给了外面的那个东西更加强大的力量,那个东西已经忍不住,在敲响下一个房门的时候,走了进去。
小五听到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门外,吓得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他想去找队长,可外面的东西已经来了。
没关系的,只要敲了两声门就会离开,他是这样地安慰自己。
可是,敲门声
停止后,他并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那个东西,没有离开吗……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走廊上也没有再传出来声音。
小五躲在被子里,紧闭着双眼,耳朵却死死地锁着外面的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难道外面的东西已经离开了吗?
好安静啊,他要不要探出头来看一眼,就一眼……
自己锁好了门,那个东西应该进不来吧。
可是,阿四也锁好了门……
队长大人,小主人,谁能告诉他,他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探出被子看看吧,不看会后悔的。
可身体的本能,以及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千万不要。
小五缩在被子里煎熬着,挣扎着,身上的恐惧都快要化作实质,朝着一个地方飘过去,很快消失在房间中。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觉得很长时间了,长到他觉得天马上就要亮了。
微微隆起的被窝终于有了动静。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安静到可以听到少年的心跳。
少年紧闭的眼睛慢慢的松散了下来,随即缓缓的睁开。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一点点。
尽管只有这一点点的光,也足矣让他看清楚眼前,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东西。
它歪着脑袋,笑着看着他。
可又不像是笑,因为它的嘴角虽然咧开了,可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密密麻麻的眼睛胡乱的摆放在脸上,有些狞笑着,有些满是恶毒,有些空洞的没有任何生气,有些索性闭上……
它好像没有眉毛,因为眉毛的地方也被眼睛占据。
一对鼻孔倒是正常的被放在原本的位置,可从里面不断的流出一些黑色的血迹,断断续续的流进嘴里。
因为咧开的嘴角,小五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锋利的牙齿,以及牙齿上沾着的血迹和黏糊物质。
恍惚间,小五好像听到了眼前这个东西在笑,忽远忽近,如同千万条铁线虫,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身体,蚕食着他的身体。
「走开啊……」小小五惊呼一声,只觉得心脏剧烈的疼痛,一次次死亡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每一次的怪物好像都不一样,却又都是同一个,而疼痛也在一次次的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