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棠拿起一片瓦看了看,肯定是比不上东都城的,但他一路行来,瞧了瞧,再想着书上所写,也不是不可以用。
他不动声色地给惊华使了个眼色。
“老板,给个价,这瓦怎么卖?我们要四万多片瓦哦,还得麻烦你给个实诚价。”
大主顾啊,老板顿时喜笑颜开。
“我做这青瓦啊,二十多年了,你放心,都烧得极好的,要这么多的话,自然是要给个实诚价的,两片三个铜板怎么样?”
惊华心头一合计,她要是要四万片瓦的话,岂不是要……
——六十两!
“老板,你这是抢人啊!”
惊华还不及多说什么,谢安棠先开了口。
“你这不过是寻常青瓦,又不是瓦当,说有多精致,倒也不是。”
比起东都的房屋,这瓦确实稀松平常了。
“是啊,老板,我还听人家说你们家瓦便宜又好用呢,这叫便宜?你这叫看人下菜碟啊,就算咱看上去阔气,你也不能光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惊华最是看不惯这样做生意的,是一点也不实诚。
“夫君,要实在不行,咱们去城里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算十里八村的,能修得上瓦房的都算得上富户,但大家挣的都是血汗钱啊,这老板是早听说了他们家要修瓦房,想着这几个村子就他们家一个烧瓦的,摆明了坐地起价。
简直就是奸商!
她大不了跑远一点去买,也不至于在这里跟他磨叽。
“诶,价格好商量嘛,你这小娘子,怎地一言不合就要走呢?”
那老板见着惊华要走,也心虚了,就要上手拦着,被谢安棠微侧了侧身隔开了。
老板立时明白了谢安棠的意思,讪笑着退后了一步,但还是站在惊华和谢安棠跟前,不让人走。
“咱们再商量商量嘛。”
“老板,你也知道,村子里修瓦房的人家少,但你这瓦窑,我瞧着不算多大,城里大户下的单,你怕是吃不下,一般你接的就是散户吧,很少有像我这样一下子要这么多的吧?怕是能赶上你一年的量了,你这样做生意,这是赶人走啊。”
惊华说完这话,就拉着谢安棠的手,要走,老板哪能让啊?
“行,一口价,三十两银子!”
呵,这可是暴利啊,一下子砍了一半啊。
她突然想起他们城里有个地方是专门搞批发的,叫荷花池。
她那时候没钱,就经常去那里买衣服。
在那里买衣服就是这样,上去直接先砍一半,再减五十。
这老板做的瓦片生意也是不遑多让了。
“三十两银子啊……”惊华刻意拖长了语调,见老板忙不迭点头,是笑得谄媚,觉得差不多了,才接着道,“那行,二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惊华出手是大方,可不是冤大头。
对于工人,那是乡里乡亲,出手阔绰一点,笼络一下人心没什么,这卖瓦片的老板不一样,是实打实做生意的,又是个爱漫天要价的,总要显得抠一点才是。
谢安棠顺着惊华的意,干脆摆出一副不屑之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