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凝之的眼睛,司马聃小脸儿紧绷,脸色涨得通红。
太后又要说话,却被王凝之抬起一只手阻止,心慌之下,也无暇管这不合礼仪,更是不敢随便说话,只能默默看着自己的孩子,眼里流下泪水。
“陛下,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死难生,您可有这样的勇气!”王凝之再问。
司马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却终究是没有落下来,张开小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
“有何不敢!”
“好!”王凝之退了回去,拍了拍手,“我大晋有陛下这样的君王,实乃国家社稷之福,天下万民之福!”
司马聃小脸儿再也绷不住,笑得比哭还难看一些。
“不行!本宫说过了!”褚蒜子却在这时候回过神来,猛地一把将皇帝拉到怀里,恶狠狠地盯着王凝之,“我决不允许你如此做!不行!”
然而,王凝之根本不搭理她,只是看着她怀里的皇帝,说道“陛下,您心里清楚,这是唯一破局的机会。”
“要么在生死之间,抓到那幕后之人,从此陛下再无忧虑,可安心学习圣道,观察朝局,谋划国策,等到了年岁,太后还政于您,亲手执掌天下,安江南之人民,复北方之疆土,重新让大晋天下,海清河晏。”
“要么在生死之间,我们失败了,陛下身死,甚至比那恶人计划得还早,天下崩乱,江山社稷,遭此人毒手,从此大晋再无起复之望。”
“还有一种,那就是不关我的事儿,一切皆如往常,陛下和太后慢慢查,查到那人动手的那天。”
小皇帝的脸上虽然眼泪把擦的,又被他娘的衣服糊着,更是难看,眼神却极其坚毅,点了点头。
褚蒜子瞧见这一幕,一双凤目含着无法压抑的怒意,“王凝之,你居然敢如此胡言乱语,蛊惑陛下,真当本宫死了不成!”
“好,那剩下的事情,就是你的了,太后现在这么恼火,臣就先走了,不然臣可遭不住。”
王凝之一扭头,推开门就撤,还没忘了再把门关好。
留下一脸错愕的皇帝和太后,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你就跑了?
……
一溜烟儿带着徐有福就出宫,王凝之也是背后冷汗淋漓,要是这母子俩都这么疯,那自己说不得今儿要被扒层皮下来。
太可怕了!
我招谁惹谁了,一番好意,还这么对我!
越想越气,出一道宫门的时候,顺手就拽出来一个侍卫,狠狠踹了两脚,又晃了晃腰牌“看清楚了,我,中郎将!”
瞧着那侍卫一副想死的表情,王凝之这才舒坦了些,施施然离开了。
侍卫甲望天长叹。
今儿究竟是怎么了?
我好好当值,一点儿没差错,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入宫的时候就拖着自己去给他一路刷脸,到了宫门口连个赏赐都没,就把我踹走,回来的时候,居然又踹我?
天理何在?
……
崇德宫。
褚蒜子一脸冷漠,看着手里的书,半天了都没翻一页。
司马聃尴尬地坐在她对面,绞尽脑汁,在想办法劝说母亲。
已经试过很多个办法了,从此事的可行程度,到自己的预防能力,再到若是不这么干,总是避免不了未来灾祸的可怕,甚至搬出来前头几位皇帝,都没法儿让太后松口。
这该死的王凝之!
你就这么撤了,朕怎么办?
一个脑袋两个大,司马聃小脚不住地在地上蹭着。
外头有敲门声响起“禀太后,道尊遣人来问,今日陛下可还去读书?”
“告诉道尊,陛下犯了错,今儿在本宫这里读书思过,就不去了!”褚蒜子回答一声,“给本宫把那些平日里带着陛下玩的,都打十板子!”
“是!”宫女匆忙离去,走到院子里,瞧着都靠在廊中的太后和皇帝宫人,苦笑一声。
太可怕了,这个王凝之,是真的可怕,来一次,太后就要发一次脾气,今儿连陛下都遭了罪!
“母后,”屋子里,司马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说。
褚蒜子冷眼一瞪,“你就是说三天三夜,也休想我答应!”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是让他入宫来护你周全的,不是让他入宫给你带来危险的!”
“那个王凝之,就是个疯子!”
“怪不得王羲之不让他入仕!”
絮絮叨叨了好一通,褚蒜子才算是平静了些,今儿王凝之给她的‘惊喜’属实有些过分了。
“皇儿,难道你要让为娘,亲眼看着你深陷危险不成?还要用整个江山来作赌注?”眼泪把擦地,褚蒜子打算劝劝孩子。
司马聃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是无法抑制的恨意
“母后,朕宁愿一死,宁愿把这江山毁在朕的手中,也不要让他人来左右朕的生死,左右朕的天下!”
“朕就算是死,也是自己要死,而不会遂了那恶贼所愿,死在他的计划里!”
“朕,是皇帝!绝不受此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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